肖鐸捻起玉竹看了看,只見其晶瑩剔透,稱得上是塊好玉,上面雕刻的貓咪戲蝶圖也是栩栩如生,看起來很是不錯。
他抬起頭,往正上方看去,只見那吊著的人正在用僅有的一絲力氣努力地撲騰著,似乎是要告訴他什么。
“放這一個就行了?!毙よI對負責(zé)拉白綾的太監(jiān)說道。
“放放放,趕緊放!”閆蓀瑯揮舞著胳膊,焦急地指揮道,并暗暗嘆了一口氣。
本來,這步音樓似乎身染惡疾,他是打算把她從殉葬的朝天女名單中剔除的,結(jié)果她的嫡母找了過來,給他塞了兩張房契,讓他務(wù)必把這步音樓帶來浮圖塔為先帝爺殉葬。
這也就是剛剛肖鐸等人問他誰是步音樓時,他故意裝作不認(rèn)識步音樓來拖延時間的原因,他是想等步音樓死透了再放她下來,卻不料肖鐸識破了他的敷衍。
好巧不巧地,偏偏這步音樓命大,別人都嗚呼哀哉了,她竟然還喘著氣呢!
都說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沒能完成步夫人交待的任務(wù),這房契,怕是要還回去了。
云傾被放下來后,肖鐸帶來的宮人趕緊過來幫忙把她脖子上的白綾拿掉,讓她得以喘息。
脖子上突然變輕松的云傾此時特別想咳嗽,卻怎么都咳不出來,只能雙手掐著自己的脖子,仰著頭瞪著眼睛,張大了嘴巴干嘔,兩行清淚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
肖鐸走到云傾的面前,看著面前這毫無形象可言的云傾,看著她本來一張花容月貌的臉此刻卻有些猙獰,內(nèi)心微微有些動容。
但是他表面上還是一副冷淡的模樣,冷聲問云傾:“步才人?”
云傾不知道他為何喊步音樓為步才人,也不確定他這聲“步才人”是不是在喊步音樓,不過既然帶個“步”字,應(yīng)該就是她了吧。
于是她省了點力氣出來,點了點頭。
點完頭,云傾就腳步踉蹌地往后退了幾步。
肖鐸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云傾虛浮的腳步,看著她搖搖欲墜的單薄的身體,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你還好吧?”
他這句話雖然沒有起伏,聽起來也沒有溫度,但是站在他旁邊的曹春盎還是吃了一驚,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這還是那個心冷如鐵、從不知關(guān)心人為何物的肖掌印嗎?
他該不會是被人奪舍了吧?
雖然面前的這個男人臉色有點臭,聲音比較冷漠,還很沒有眼色,也不知道扶一下她這個剛剛死里逃生的人,但是畢竟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云傾心里對他還是十分感激的。
于是,云傾努力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想告訴他自己沒事。
然而,下一秒,她就很不爭氣地暈倒了。
離云傾最近的肖鐸想都沒想就伸出一只胳膊,穩(wěn)穩(wěn)接住了差點與大地親密接觸的云傾。
“哎哎哎,怎么了這是?怎么還暈倒了呢?快來人扶著點兒!”
曹春盎趕緊對后面的宮人招招手,讓他們過來扶云傾。
畢竟扶人這種事兒,怎么可以讓堂堂的肖掌印屈尊來做呢!
低眉順眼地站在一旁的閆蓀瑯,本想過來幫忙扶著云傾,以此來討好肖鐸,但肖鐸帶著云傾往旁邊一閃,閆蓀瑯的雙手便扶了個空。
“額哈哈,肖掌印,這……”
閆蓀瑯陪著笑臉指著云傾,剛想問肖鐸意欲何為,但見到肖鐸那比冰塊還冷的臉色時,頓時不敢多言了。
肖鐸眼神凌厲地掃了閆蓀瑯一眼,將云傾給了他帶過來的人,然后薄唇微啟:“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