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躺著的人似乎一句也沒有聽進去他的話,依舊閉上眼睛,安安靜靜的躺在那兒。
程少煜向來是個我行我素的性子,內(nèi)心是怎么想的便去做了,這人做事十分膽大,從來不計較后果。
凌不疑苦笑了一下。
凌不疑也是,你從來都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傆凶约鹤鍪碌囊惶追ㄗ?,不過你這個人雖說人有些不大靠譜,可到底是不是敢作敢當?shù)?。如今這般躺在床上算什么,既然事情做下了,必然要受到處罰的。
凌不疑拿著手里的面巾,坐在床邊自顧自的說起來了,一個人倒也說的津津有味兒。又似乎他不是一個人坐在那兒說話,而是和床上的人一直在交談。
凌不疑從盆里把面巾拿出來,把上邊兒的水擰干,小心翼翼的在程少煜額頭上擦了擦。
凌不疑你若是怕受到處罰便可說一聲,你說過這里不是軍營,可以酌情處理的。只要你起來說一聲便是。
那人額頭上的汗珠被他擦掉了,臉色卻越來越蒼白了。凌不疑盯著程少煜的臉,這人的睫毛就像蝴蝶的翅膀一般蜷縮著,平日里只和她顧著扯閑話,就沒有仔細瞧過她的面容。
程少煜長得本就不差,可以說是女公子中的佼佼者??赡苁撬蟠筮诌值男宰?,也可能是她平日里不愛打扮,穿衣裳也是十分素靜的。凌不疑唯一一次見她穿紅色,也是因為程少煜說,她實在沒有別的衣服可穿了。
若是不穿便只能光著出去了,程少煜就連頭發(fā)也不像別的女娘那般收拾,很隨意的用一根桃木簪挽起來。
梁邱飛還總拿這件事兒打去過程少煜,程少煜拍了拍梁邱飛的肩膀說道。
程少煜你若是喜歡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娘,大可去別處看。若是你不好意思同將軍說,我可以代為轉達。何必抓著我不放呢,我可不是你們眼中嬌滴滴的小女娘。若是不信,咱們可以比比拳頭。
程少煜的武功,梁邱飛自然是領教過的,若是比拳頭,就算是兩個他,也不一定是這小女娘的對手。
平日里巧舌如簧的梁邱飛,也只能乖乖的閉上嘴,從此以后再也不提這件事兒了。
凌不疑看著程少煜蒼白的嘴唇,內(nèi)心莫名有一些難受。
凌不疑你我相處的時間不長,可我卻知道你平日里是最愛干凈的。若是知道在床上躺了一天都沒人給你凈面,你定然會把這件事記在心里,總在不經(jīng)意間提起兩嘴的。
說實話,凌不疑其實是有些害怕的,他之所以在這里守了一晚上不睡覺,是因為他怕只要自己閉上眼睛,這個神出鬼沒的小女娘就會偷偷的溜走。
從此以后,世上再也沒有程少煜這個人了,所以是不是只要他在這兒看著,程少煜就翻不了天的。
是不是只要他一直這樣堅持下去,那個人算是一直睡著,也總是有呼吸的,凌不疑天真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