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譽(yù)本來決定要把許檸當(dāng)做透明人來看,連一絲恨或是嫌棄都不要有,以彰顯自己對她徹底的排斥。
可是他每次看到許檸可以每天開開心心地去上學(xué),他就恨得牙癢癢,憑什么連她都能去學(xué)校,他卻只能整天待在別墅里。
“言哥,你怎么不說話?”沈譽(yù)迫切地希望,黎言能跟他統(tǒng)一戰(zhàn)線,幫他一起罵許檸。
“言哥你也不喜歡她的,對吧?”沈譽(yù)放軟了語氣,開始撒嬌耍賴皮。
黎言搖搖頭:“小譽(yù),我不了解她,無所謂喜不喜歡。”
聽他怎么說,沈譽(yù)心里的不滿越發(fā)鼓脹,無處宣泄的惱恨讓他渾身不適。
黎言見他臉色發(fā)白,扶住了他的肩膀,“小譽(yù),很晚了,你該睡了?!?/p>
“我不!”沈譽(yù)掙扎著,覺得委屈極了。
“不許胡鬧?!?/p>
沈譽(yù)聽到黎言的聲音又冷了下來,最終還是不敢再鬧,自己躺了下來,鉆進(jìn)被子里,轉(zhuǎn)過身把頭蒙住,氣呼呼地也不跟黎言說晚安。
黎言幫他關(guān)了床頭燈,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沈譽(yù)的房間在三樓,本來當(dāng)初黎蔓想讓黎言住在旁邊的一個房間,黎言卻選了一樓的一個客房。
那房間跟傭人房離得近,黎蔓和沈愉沈譽(yù)他們都不同意,但黎言不知為何卻特別堅持,他們也就只能隨他去了。
黎言下樓的時候碰到了打掃樓梯的李嫂,她手拿抹布彎著腰正在擦樓梯的扶手。
李嫂看到他,點頭喊了聲“黎少爺”。
黎言到她身前停住腳步,對李嫂說:“李嫂,我有件事想拜托你?!?/p>
聞言,李嫂收住雙手,拘謹(jǐn)?shù)胤旁谏砬?,“不敢,黎少爺,有什么事您就說吧?!?/p>
“我想請您轉(zhuǎn)告許檸,讓她以后盡量不要在小譽(yù)他們面前出現(xiàn),出入都避著點。”黎言說這話時語氣平靜,并沒有什么嫌棄之意。
李嫂卻不怎么認(rèn)為,她連連點頭。心里有點怨恨許檸,她今早明明警告過讓她不要到客廳來的,怎么還是被看到了。
“謝謝?!北M管李嫂只是一個傭人,黎言也沒有擺什么少爺架子,無論對誰,他向來都是彬彬有禮的。
“不用,不用。”李嫂有些誠惶誠恐地擺擺手。
黎言繼續(xù)下樓,沒想到繞過了樓梯的中間平臺,發(fā)現(xiàn)在清掃樓梯的還有一個許檸。她蹲在梯階上,一手噴霧一手抹布,重復(fù)著噴三下,用抹布擦一下的動作。
黎言微微愕然,為什么她會在這里打掃,以及剛剛自己的話……她都聽到了嗎?
聽到黎言的腳步聲,許檸也沒有起身,只是抬頭看向他,神色不悅,“黎少爺,你以為我想看到他們嗎?”
這雙瞳孔還是一樣地暗,仿佛沒有任何光能把它照亮,看著許檸,黎言突然這般想。
“既然不想看到他們,為什么不搬出去呢?”
許檸被他這句話惹惱了,直呼其名,“黎言,你有什么資格趕我走,我憑什么要搬出去,這也是我的家啊。”
說到“家”這個字時許檸語氣帶著濃濃的嘲諷。
黎言微微皺起眉頭,覺得她實在會曲解人意,他分明是禮貌地建議,到了她嘴里就變成了趕她。
上面的李嫂聽到爭吵聲,急忙下來,看許檸竟然敢攔著黎言,就趕緊教訓(xùn)她,“許檸,你杵在這干什么,還不快給黎少爺讓路?!?/p>
許檸不動。
“李嫂,她為什么在打掃樓梯?”黎言的目光從許檸轉(zhuǎn)向李嫂,突然發(fā)問。
黎言此話一出,許檸和李嫂都愣住了。
李嫂支支吾吾地說:“因為……我平時事太多了,就……就讓她偶爾幫幫忙。”
沈家人讓許檸住在傭人房里,不就代表她跟傭人一樣嗎,怎么多年,大家都默認(rèn)了。
“我以為,她再怎么說也是姑父的女兒,應(yīng)該不至于要做這些事吧?”黎言語氣有點冷冷地問。
不知道這黎少爺平白無故插手這事干嘛,李嫂不解,訕訕道:“是,以后不會了。”
他們說完話,許檸就蹭的從地上站起來,側(cè)過身不再攔黎言,讓他走了。
黎言走遠(yuǎn)后,李嫂立馬就轉(zhuǎn)身劈頭蓋臉地對許檸說: “你都聽到了吧,以后記得不要出現(xiàn)在夫人和小姐面前,尤其是小少爺?!?/p>
許檸看都不看她,又開始擦臺階,也不說話。
“我真不明白,你為什么不愿意搬出去,留在這,你痛苦,他們也不開心?!?/p>
“不?!痹S檸這下回答地很果決,她絕對不要搬出去。
她六歲被人帶回沈家,受盡屈辱。后來沈譽(yù)看見她老是不舒服,他們又想讓她搬出去,哪有怎么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