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穎大概是把我的故事都告訴高老師了。不過這樣也好,高老師更加關心我了。今天她的課一結束,就叫了我到辦公室去聊天。
“身體都恢復了嗎?”高老師的眼神很深情,叫我情不自禁地敞開心扉,與她進行心靈交流。
“嗯,好些了,謝謝老師。”我應答道。
“之前那個迷藥,沒有什么影響吧?”她撫摸了我的頭,心疼地打量著我憔悴的面容。
“應該沒有了,我現(xiàn)在感覺挺好的,估計已經(jīng)好了?!蔽艺f。
“好了啊,好了就好了。”高老師說。
也許她只是隨口一說,但是這句話引起了我極大的關注。好了就好了。真不錯,當一切恢復正常了,事情就過去了——這是對這句話的大好詮釋吧。
林穎說,她昨晚做了一個甜甜的夢,夢到一個小孩子嘗試從背后抱住她。
這時窗外燦爛的陽光灑進來,空氣中的灰塵也被照得熠熠生輝。陽光下的安庫也洋溢著燦爛的笑臉。這時候,如果林穎就依偎在我身旁,臉上也掛著甜甜的笑容,或看著我,或看著窗外的風景,那種畫面一定很和諧很美好吧……啊,我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放學了,我們一起走在落日余暉的小道上??鞓穾缀跸此⒘宋业膬?nèi)心,可那是短暫的。因為
我又看見父親了。他在遠處默默地望著,直到看見我走進了才匆忙湊過來。我本能地警惕退后了幾步,看見他伸出雙手?!皟鹤樱职质莵斫幽慊丶业??!?/p>
“誰是你兒子?誰是我爸爸?哪兒是我家?”我怒目圓睜,心里積壓的怒火發(fā)泄了出來。
其實,我心里在猶豫,糾結,很別扭,很矛盾,我渴望親情,可是……
就在這一晌他走到我旁邊,扶著我,我被那大手溫暖了,感覺之前的經(jīng)歷都不復存在。我無限地接近寬容了。就在這時——
“小心!安庫!”林穎在一旁高聲叫喊。這時父親突然轉過身,刀身的銀色將晃眼的亮光反射到我眼里。我連忙起身,但還是被刺傷了胳膊。
可惡,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就不該放下戒備心。我捂著胳膊,心里想著該怎么辦??墒撬徊讲奖平查_始動口:“抗拒我干什么?我可是你爹啊?!?/p>
“我沒爹!”
“我只有我媽!”
“好啊,那我就送你去見你媽好了?!?/p>
然后舉起手來,手里握著的刺刀透出一股寒氣。我被逼到角落,手足無措。他的話讓我想到了那天的夢:我夢見母親來接我。難道,母親真的要來接我了嗎?
“安庫!”田琰夕尖叫著跑過來,推開了父親,父親砍歪了。我有了空晌繞開身位,林穎已經(jīng)開始撥打報警電話。
“老安,咱們已經(jīng)害死劉琉了,這孩子就饒了吧。我求你了!”田琰夕的聲音聽起來像哭了一樣。
可是,田琰夕說的話深深刺激了我。劉琉……是母親的名字!她說,她說母親是他們害死的?我,我……
我不斷地后退,搖頭,手不由自主地顫抖,母親不是病故的嗎?為什么是……
“當年你要我以藥物的名義研究惡化腫瘤的催化劑,你知道嗎,傷害他人的健康我已經(jīng)感到很痛苦了……”
田琰夕的聲音在顫抖。
后面她說了什么?我沒聽清,沒聽見,也許是自動屏蔽了,我無法控制自己的內(nèi)心和行為了,我已經(jīng)忘記世界的美好了,我已經(jīng)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了……
這時候,莫名其妙地,我突然記起書包里還有那把水果刀。一個恐怖的念頭在我大腦中產(chǎn)生。
摸向那把刀,我拆開了它刀刃的包裝。盯著父親手里的刺刀,我毅然決然地跑起來?!把健蔽也灰貨_過去,林穎在旁邊目瞪口呆。
——
畢竟我是名青春中的初中生,我的靈活與輕捷是他們無可比擬的。于是父親和田琰夕便不敵我的猛烈攻勢,一個個遍體鱗傷地倒下了。
我沒有想別的事情,那時候我只想把他們捅得渾身蜂窩孔。他們倒下后,我還是心有余孽,又撲上去一人刺了幾下,知道他們血流如注,殘命呻吟。
……
林穎撥打的報警電話接通了,可是她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
我走到公安局。我自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