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小聲商量著,決定分開睡。
上半夜宋漫睡,下半夜阿香睡。
只要一有動靜就拍醒對方。
說的是分開睡,可是,事實上,從那個男室友進來之后,宋漫就再也沒辦法入睡。
閉上眼睛,想到的全都是和馬嘉祺曾經(jīng)的過往。
還記得當初,她失婚失家,只能租住在馬露家里的時候,馬嘉祺就借口自己是新室友,直接壓到了她的身上。
從那時候開始,馬嘉祺這個所謂的合租室友,就這樣堂而皇之的走進了宋漫的生活里,像個狗皮膏藥一般,怎么都甩不掉。
那時候,他們總是斗嘴,相互猜忌,但卻分外的快樂。
雖然,馬嘉祺大男子主義,她也分外的驕橫,可卻不妨礙他們之間的感情越來越好。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她多希望在那個時候,就緊緊的握住馬嘉祺的手。
尤其是在自己生下馬司宋的時候,應該多給馬嘉祺一點信任,也多等一等他,而不是輕信了馬家主奶奶的話,遠離了馬嘉祺的世界。
一別五年,再相見,他們之間的困難險阻就變得更加的難以逾越。
導致了后來的日子也變得分外的艱辛。
宋漫想著想著,鼻頭就忍不住發(fā)酸,身子也微微的顫抖起來,盡管極力的克制著自己的情緒,還是忍不住的悲傷。
阿香能夠很明顯的感覺到宋漫的不對勁,她不知道宋漫是想到了什么。
但,這種時候,她只希望宋漫阿姨能夠稍微睡一會。
阿香伸手給宋漫按揉太陽穴。
宋漫愣住,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感覺一陣困意席卷而來。
她并不知道,阿香這些年過得有多苦,因為生活的艱辛,讓她學會了很多生活的技能。
按摩就是為了替辛苦養(yǎng)她的姥姥消除一天的疲勞,同時還會在小區(qū)里面擺攤,給小區(qū)里的叔叔阿姨按摩,收取一些費用,來賺取生活費,替外婆減輕生活的負擔。
所以,阿香的按摩技術,已經(jīng)到了如火純青的地步,只是按了一小會兒,宋漫就忍不住睡了過去,不一會兒就打起了呼嚕。
阿香長嘆了一口氣,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
還沒來得及放松一下,突然嘴巴就被人捂住,等她反應過來想要掙扎的時候,人已經(jīng)被對方整個抱起來。
阿香只能拼命的抓撓對方的臉。
對方疼得悶哼了一聲,但,很快所有的聲音就隱匿了下去。
不一會兒,對方就打開了房間的門,直接將阿香抱了出去。
門帶上的那一刻,男人松了手,阿香立刻就要大聲呼救。
男人疾走幾步,走到了甲板上,將阿香放下,“阿香,是我?!?/p>
聽到熟悉的聲音,阿香愣了一下,猛一抬頭,就看到了劉耀文那張討人厭的臉。
她沉著一張臉,狠狠的瞪著劉耀文,“你怎么會到這里來?”
阿香說完,轉(zhuǎn)身就要下樓,她不敢把宋漫阿姨一個人扔在房間里,怕出什么意外。
劉耀文卻一把將阿香拉住,“放心吧,整艘船上的人都換成了我的人?!?/p>
阿香突然就有些崩潰起來,“劉耀文,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們好不容易才跑出來的,難道又要被劉耀文這個混蛋抓回去?
她不能忍受這種結(jié)果。
劉耀文澀然一笑,抹了一把額前的碎發(fā),“阿香,你以為你們能逃得出寧子聰?shù)氖终菩???/p>
“你什么意思?”阿香瞪圓了眼睛,突然步步后退,背部重重的靠在了甲板的護欄上,“你是寧子聰?shù)娜耍?!?/p>
阿香的臉上寫滿了震怒。
劉耀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點燃一根煙,深吸了一口,煙霧裊娜治中,他的側(cè)臉看起來有些凄苦,“阿香,你別那么激動,說實話,這一刻我是慶幸我是寧子聰?shù)娜说??!?/p>
“混蛋!”阿香氣急敗壞的上前,狠狠踹了劉耀文一腳,轉(zhuǎn)身往甲板下跑。
卻被兩個保鏢攔了回來。
阿香的臉都氣綠了,但,這一次,她沒有再發(fā)飆,而是冷冷的看著劉耀文,嗤笑起來,“劉耀文,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你喜歡宋漫阿姨,所以,這次讓你逮著機會了?那你是打算帶我們?nèi)フ覍幾勇斞??還是想要趁火打劫,讓宋漫阿姨從了你?”
“不,是你和宋漫一起從了我。”劉耀文轉(zhuǎn)過身,背靠著欄桿,一手撐著欄桿,一手彈飛手里的香煙。
那小小的煙火,很快就湮滅在了暗潮洶涌的海平面上。
阿香只覺得那熄滅的煙火,就是她和宋漫阿姨逃出生天的希望。
這僅有的一點希望,也被劉耀文這個瘋子給打亂了。
阿香嗤嗤冷笑起來,笑得眼淚肆意,將雙手伸出去,“我從了你,你放了宋漫阿姨可不可以?”
劉耀文看著阿香的手,眼眶微微的有些發(fā)濕:這臭丫頭,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為他付出點什么,倒是對陌生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慷慨。
他為這臭丫頭付出的也不算少了啊。
劉耀文哆嗦著手,又點了一根煙,這一次抽得有點急,明顯情緒很不穩(wěn)定。
待到抽了三四根之后,整個人才恢復了幾分理智。
他斜眸看著阿香,澀然勾唇,“阿香,難道你更希望我把你們送給寧子聰?”
阿香氣得差點爆炸,“你!你就非要這樣逼我們?”
“宋漫若是離開我的保護傘,只會很快落入寧子聰?shù)氖掷铩!眲⒁膶⒁粋€殘酷的事實,直接砸在了阿香的面前。
阿香愣在了那,一言不發(fā)的盯著那一望無垠的海平面。
海水時不時的翻起幾個浪頭,將這黑夜的靜寂時不時的打亂。
她的眼睫深深的蓋下來,再也不看劉耀文,默默的坐在了甲板上,將腳從欄桿的縫隙里伸出去,晃蕩起來,“劉耀文,你的意思是,你要背叛寧子聰保護我們?”
“保護你們跟效忠寧子聰,是可以并存的……”
阿香好不容易升騰起來的,對劉耀文的那一點點好感,瞬間又被打破。
她冷笑的盯著劉耀文,不再說話,而是將下顎直接掛在了欄桿上,“劉耀文,你這輩子都不懂,什么才是愛!”
“愛就是守護,就是占有,我懂?!眲⒁膶⑹种械南銦熢僖淮螐楋w出去。
又一抹希望的火光被海平面吞噬。
阿香笑著搖了搖頭,“占有也算是愛的話,那你這輩子怕是愛過太多人?!?/p>
“包括你母親。”劉耀文突然吐出這句話。
阿香直接愣住,難以置信的看向劉耀文。
夜空下,劉耀文仰頭看著那繁星朵朵,“大概,現(xiàn)在你的母親就在天邊看著我們,或許是那顆星星,或許是那顆……”
“劉耀文,你就是個無恥的騙子!你若愛我媽媽,怎么可能那樣對她?你對宋漫做過的那些瘋狂的事情,可曾對我媽媽做過一絲一毫?沒有!你愛我媽媽個屁!”
阿香徹底的怒了,歇斯底里的叫罵起來。
劉耀文頹然一笑,低了頭,“是啊,她有時候放屁的樣子,也是很惹人愛的,只是我那時候不懂?!?/p>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或許這就是年齡大了,發(fā)現(xiàn),有些曾經(jīng)自己很嫌棄的東西,居然變得珍貴了起來。
他以為他這樣說,阿香會開心,會愿意認他這個爸爸的。
可是,誰曾想,阿香對他的恨,已經(jīng)根深蒂固,根本不是他一個善意的謊言就能抹殺的。
劉耀文頹然笑著搖搖頭,“罷了罷了,說多錯多,總之,你和宋漫只有一個選擇,從今往后生活在我的庇護傘下,我保證會讓你們過得很幸福?!?/p>
“是嗎?你就不怕寧子聰要了你的命?”阿香冷笑。
當初為了寧子聰,劉耀文可是連媽媽要生產(chǎn)了,也不管不顧,只因為他說,寧子聰不希望自己的屬下拖家?guī)Э冢瑫屗麄冇袪繏?,一個人有了牽掛,就不能勇往直前,不能為寧子聰豁出一切。
所以,除非是有什么目的或者利益可取,否則,她絕不會相信劉耀文能做出這么高尚的事情來。
劉耀文笑,“你和宋漫,比任何事情都重要?!?/p>
“呸!”阿香狠狠唾了一口,說到底還是為了宋漫阿姨啊。
媽媽,你現(xiàn)在看清楚了嗎?這個男人不是不懂愛,只是不愛你?。?/p>
阿香看著天邊的星星,眼角一陣泛濕,這一輩子,媽媽都在自欺欺人,她真是替媽媽不值得。
“阿香……”劉耀文想靠近阿香,安撫一下她。
突然,甲板下傳來一陣哄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