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有的!別急?!睍S老板彎腰在下面掏了半天,搬了一大捆《心愿》出來垛在柜臺上,笑瞇瞇地道,“要多少?”
……老板,說好的最后一本呢?你是不是忘了我還站在這里,怎么就直接搬了一大摞出來了?畢天心無奈想。
那小廝想想,十分財大氣粗地揮手:“都要了!”
????????“馬公子果然是爽快人,我這就給你包起來?!?/p>
????????畢天心看看那高高一摞《心愿》,又想想自己攢了一些銀子,老板畢竟沒收錢,想到這兒她默默地掀起簾子走了。
畢天心出來的時候弓景皓已經(jīng)在外面侯著多時,一見她出來,趕緊從她手上接過包好的話本,扶她上馬。
夜?jié)u深,路上的行人慢慢少了,兩人依舊慢悠悠地騎著馬往月息走,路過一個岔路口的時候,冷不防被一個人攔住了路。
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涌進鼻翼,畢天心心里一沉,感覺不妙。弓景皓趕緊問道:
“請問,公子有何事?”
“兩位能否幫我一個忙?”
和想象的不太一樣,竟是較和煦的聲音,但這聲音過于熟悉,瞞不住畢天心。
畢天心緩緩?fù)鲁鲆豢跉猓届o回答。
“琴公子,請講?!?/p>
他的聲音十分從容:
“勞煩你,幫我去藥鋪買些紗布和兩瓶上好的金瘡藥來?!?/p>
畢天心只覺得手心一涼,下意識握住他塞過來的東西,掂上一掂,倒挺沉的,大約是給她買東西所需的銀兩。琴劍秋救過自己的命,她不能不管。
“琴劍秋,我們也算是朋友一場,我見你身上帶傷也不忍心,你不妨隨我去醫(yī)館走一趟,看大夫總比抓藥要來得好?!?/p>
他低低地笑了一聲,
“我這次受的傷不要緊,你不必那么擔心,只幫我去買藥來就行。”
若不是上次的傷還沒好全,他就自己去了。
畢天心想了片刻,手里冰涼的銀兩已經(jīng)變得溫熱,她微微笑道:
“既然你這么要求我,那我也不強求了,我去去就來,請你在這兒稍等一會兒?!?/p>
夜已深,街上行人寥落,許多店鋪都關(guān)門了,只剩下零星幾盞青燈,糊糊的一團光暈,兀自在屋檐前掛著,薄薄的燈紙被風吹得簌簌作響,映出沉夜里建筑隱約的輪廓。
所幸畢天心相熟的那家店鋪尚且還亮著燈籠,她握著剩下的銀子,生怕拖太久琴劍秋傷得重了,忙買了藥,急匆匆地趕回來,琴劍秋從她手里接過藥和剩下的銀子。
“謝謝,實在是辛苦你了?!?/p>
“你的毒真的清干凈了嗎?”畢天心聽蘇玄說他好多了,但還是想確認確認。
琴劍秋點頭,她買的藥也夠自己用幾天了。
琴劍秋淡道:“你的傷如何了?”
畢天心一身輕松:“都是些擦傷,早好了?!?/p>
琴劍秋松了一口氣,他接著道:
“我就不跟你一起騎馬回去了,你先回去,我等下就回營了?!?/p>
畢天心點點頭,跟著弓景皓回去。稀薄的月光灑落下來,帳篷陰影沉沉地壓下來,里面黑燈瞎火的,寂靜清冷得像是沒人居住。
難道蘇玄還沒回來嗎?
她一進帳篷,屋內(nèi)的燈火隨即亮了起來,明晃晃的燭光在地上映出人頭攢擠的影子。畢天心嘆了口氣,瞄了滿屋子的人一眼,垂下頭,老老實實地在中間的空地上跪下來。
端坐在上座的人是她父親畢節(jié),陪坐在一旁的端莊女子是她母親姜氏,她身邊站著一位正值青春年華的豆蔻少女,是她的妹妹,明眸皓齒眉目清秀,笑得十分好看。
畢節(jié)見她回來,又氣又急,隨手抄起一盞滾茶就往她身上擲過去。茶杯重重地砸在她身上,燙得她一哆嗦,杯子摔落在地上應(yīng)聲碎成好幾塊。
袖子被打濕了,貼在肌膚上,裸露出來的手腕被熱茶澆到,燙得發(fā)紅,灼熱的痛順著手腕迅速爬上來。畢天心咬牙忍住痛,一動不動,老老實實地跪在原地。
“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