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又一次西斜,賽馬也接近尾聲。薩仁圖雅念及小燕子身體還在恢復(fù)中,提出這就回程,小燕子點(diǎn)頭同意。
兩人回程不再騎馬,而是牽馬就這般走回去。落日將兩人身影拉長,雖然并肩而行,看上去兩人竟都有些孤寂之感。
一步步向前,兩人的影子偶爾交錯間距離拉近,那些陌生的客氣的東西似乎也在此刻消弭,“你不愿爾泰將消息傳回紫禁城,但在這里似乎也并不十分開懷,這是為何?”
小燕子沒料到他突然這般直接地發(fā)問,好在她也并非忸怩之人,但是待要開口時,一時之間千頭萬緒,竟然不知道該從何講起。
“你可愿意同我講講你的故事?我保證是個合格的傾聽者?!?/p>
看著對面這人,小燕子想起自醒來后他時而嚴(yán)肅時而戲謔時而風(fēng)流,但這一刻的薩仁圖雅并無多余的表情,唯有一雙認(rèn)真而堅定的眼睛望著自己,凡是被這樣望著的人大概都會相信他說的話的,這其中也包括小燕子。
于是,小燕子也這樣做了:“這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我本來只是個混江湖賣藝的孤兒,后來遇到紫薇金鎖,陰差陽錯成為格格,有了皇阿瑪,有了很多新朋友,又和他們一起經(jīng)歷了很多事……”
薩仁圖雅站在月牙灣前,他活了二十年了,卻從未有過心情如此復(fù)雜的時刻。在小燕子故事中的那群人,是他所欽佩和羨慕的。那些人中有皇上寵信的阿哥和御前侍衛(wèi),有大清格格和回部公主,還有江湖豪杰。這樣一群人,因?yàn)樾⊙嘧?,因緣際會,從心而為,有很多轟轟烈烈瀟瀟灑灑的壯舉。他們也會因此遭受苦難,可是,不悔!
這故事曲折精彩,但薩仁圖雅還是捕捉到最讓此時的小燕子糾結(jié)迷茫又懷戀的人物——大清的五阿哥,愛新覺羅·永琪。雖然此刻薩仁圖雅似乎看到自己想要擁有的某樣?xùn)|西已經(jīng)破碎了,但他終究想要幫她,幫這個意外遇見的獨(dú)一無二的小燕子:“所以,你在蒙古不開心主要是因?yàn)橛犁鲗???/p>
“是,我喜歡可以自由馳騁的草原,但這里沒有永琪。”小燕子突然轉(zhuǎn)頭看月牙灣中的月色,垂眸遮住眼中淚光,“他還在宮中為我苦苦周旋,一步步向我走近,我不能就這樣丟下他,我,我舍不得。”
舍不得,萬千情意融入這三個字之中——是心疼,是思念,是依戀。
“你的不自由,你的惶惑,都源自你還不夠強(qiáng)。你在宮中樹敵不少,太后,皇后,愉妃,還有那個欣榮,她們在宮中浸淫數(shù)年,更懂得生存之道。但這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們自己有身份地位家族的倚仗。可你呢?”
薩仁圖雅說到這里走到小燕子身前,又用那樣認(rèn)真的眼神看她,“你只是一個民間格格,在宮里唯一的倚仗就是你那個皇阿瑪?shù)膶檺邸K麑δ愎倘皇呛玫?,但他需要平衡各方勢力,總有無法保護(hù)你的時候。就像,即便他是皇上,也沒能阻止身為母親的愉妃,要求五阿哥娶欣榮?!?/p>
“你說的對,所以,我不知道該怎么做。我不會勾心斗角,回宮斗不過欣榮,對永琪可望而不可及,惹出麻煩還需要紫薇爾康他們給我救場??墒遣换厝ィ乙沧霾坏骄瓦@樣忘了他們,就這樣放棄永琪?!?/p>
薩仁圖雅知道,這時的小燕子,才是醒來后最真實(shí)、沒有絲毫掩飾的小燕子。她也會患得患失,也會脆弱,只不過在面對其他人時都將這些埋在心底。她已經(jīng)心有所屬,雖然此時看來困難重重,薩仁圖雅也無意趁虛而入。他是君子,他更愿意看到這樣一只燕重新?lián)碛锌鞓贰?/p>
所以,他沒有猶豫,他像是對她許下誓言——
“我?guī)湍??!?/p>
——————————
本章小劇場:京城,紫禁城,永和宮。
龍?zhí)兹?/a>小廈子:爺,您回來了,今兒還是歇在書房嗎?
永琪嗯。我還有事要做,你續(xù)上燈火,就自去歇了吧。
龍?zhí)兹?/a>小廈子:恕奴才多嘴,您這么天天熬身子怎么受的住呀!若是哪天還珠格格回來了,您卻病倒了,這可怎么好?
永琪我的身子我自己有數(shù),不必?fù)?dān)心。我正是盼著她回來,才要寫這千千結(jié)。心有千千結(jié),上天聽到了,她聽到了,也就回來了。
小廈子看著五阿哥,心知自己是勸不動了,嘆一口氣,掩上門退下了。
——————
作者碎碎念:寫這章時在聽《滄桑的浪漫》。復(fù)仇計劃即將開始,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