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桐進廁所,隨意找了一個隔間。她渾身上下紫的紫,青的青,還有玻璃碎片插進肉里,流了不少血。
她感覺自己渾身上下哪里都疼。
除了疼,更讓她受不了的是委屈。
溫桐想,可能沒爹沒媽的孩子就是這么慘。在家受氣,在外面也受氣。
其實她和媽媽兩個人過得很幸福。
她們雖然窮,但是媽媽對她很好,她也孝順?gòu)寢尅?/p>
但是,忽然就在某一天,媽媽服用失眠藥過多,自殺身亡。她知道媽媽的精神和心理狀態(tài)不太好,但是,她的媽媽絕對不會自殺。
因為溫桐的媽媽看她哭都不忍心。
怎么舍不得留她一個人。
警察認(rèn)為是情有可原,判定了自殺,但溫桐不信。她順著她媽媽的前幾天的蹤跡,發(fā)現(xiàn)了一個可疑人物。
曲秋荷。
林紓的媽媽。
就在見了曲秋荷的第二天,她的媽媽溫知故就去世了。
而在溫知故去世后的三個月后,林家說來接她回家。
溫知故似乎早就做好了打算,她在一年前就讓溫桐剪了短發(fā),扮了男裝。溫桐不知道具體緣由,但是她聽了媽媽的話。之后,溫桐的媽媽打點好了所有線索,所有證據(jù),甚至找人把身份證的性別也改成了男。
她被鋪好了路。
所以她只好繼續(xù)向前。
溫桐把手和胳膊上的玻璃碎片差不多清理干凈,她把自己圈起來,輕輕開口。
溫桐“媽媽,我好想你。”
忽然有人從隔間的上方丟了一袋東西進來,丟東西的人似乎知道溫桐所在的方向,所以那袋東西掉在了另一邊,并沒有砸傷她。
但是溫桐還是被嚇得下意識捂住腦袋。
外面沒有人出聲,溫桐不太確定這是好意還是惡意。
她打開塑料袋。
樸燦烈“碘伏,繃帶,擦傷藥,止痛噴霧,礦泉水?!?/p>
樸燦烈“但我還是建議你去一趟醫(yī)務(wù)室,然后再去醫(yī)院比較穩(wěn)妥?!?/p>
溫桐把這些東西拿出來,還有在塑料袋的底部還有一塊手帕。
和上次遞給溫桐的手帕一樣。
溫桐“還有一張手帕?!?/p>
樸燦烈“哦,對。還有一張手帕?!?/p>
樸燦烈站在外面,靠在隔間,神色淡然,輕輕回應(yīng)。
這和一向愛微笑和不正經(jīng)的樸燦烈完全不同,他低頭,劉海微微垂下,有些正經(jīng)得不太正常。
溫桐和樸燦烈認(rèn)識的時間很短,就算見面總共也才見三次。
第一次是在手表店為她解圍。
第二次是在林家為她辯解。
第三次就是現(xiàn)在。
他提著一大堆醫(yī)用品,又來替她幫她了。
溫桐看不明白樸燦烈,她自認(rèn)為經(jīng)歷了很多,有一些看人的本事。但她實在不明白樸燦烈。
他很割裂。
可以溫柔地替她解圍,也在隨意玩弄人心。
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幫她,也可以語氣輕佻的所處像混世祖一樣的混蛋話。
但或許是溫桐對樸燦烈有濾鏡吧。
她更希望樸燦烈像前者。
溫桐“謝謝?!?/p>
溫桐第二次對樸燦烈說。
樸燦烈“不要跟我道謝?!?/p>
樸燦烈“不然會讓我覺得你和我是朋友。”
溫桐垂頭,不再多說。
她默默無言地清理自己的傷口,她把碘伏擦過每一處傷口。
他沒選刺痛的酒精,選的是碘伏。
樸燦烈“溫桐。”
樸燦烈隔著一道門,第一次喊了她的名字。
也似乎是第一次在這個圈子,有人喊她的名字。
溫桐蹲在地上,抬頭仰望。
樸燦烈“你已經(jīng)進入了精致的鳥籠。”
樸燦烈“要么成為折翼乖順的金絲雀,要么……”
樸燦烈仰頭,深深嘆了口氣,他看著窗外,看著蔚藍廣闊的天空,說出口的話意味深長。
樸燦烈“要么就忍受折磨和拷打?!?/p>
樸燦烈“成為飛鳥?!?/p>
蔚藍的天空飛過一群鳥,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令人向往。
樸燦烈“需要我陪你去醫(yī)務(wù)室嗎?”
溫桐頓了頓,搖了搖頭。
溫桐“這次不用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