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羅牌一共七十八張,對于女巫來說是極為精確的占卜道具,但由于卡牌之間關(guān)聯(lián)緊密,因此不能丟失其中任何一張。
你的塔羅牌自你學(xué)習(xí)黑巫術(shù)起就作為靈媒跟隨身側(cè),靈媒收到巫術(shù)的影響,會逐漸與主人意志相通。
卡牌在白亦非的手心轉(zhuǎn)了兩圈,指向了一個方向。
“在那邊嗎?”
白亦非催馬前行,跟著卡牌的指引在山林中輾轉(zhuǎn),走了近半個時辰,依舊沒有你的蹤影。
“將軍,如今天色已晚,貿(mào)然深入山中腹地恐有不測,要不還是等明日天亮叫軍士前來查看吧!”
白亦非駐馬,偏頭看了一眼說話的軍士,“你想說什么?”
“將軍?!避娛课罩\繩的手用力攥緊,“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焉知這不是她的圈套?!?/p>
——非我族類嗎?
白亦非看著自己面前急的快把自己變成一個閃耀的燈球的卡牌。
——在你心里,是否也是如此看待我的呢?
“和他一個想法的人,與他一起留這里?!卑滓喾浅读顺俄\繩,打算跟著卡牌的指引繼續(xù)向前。
你已經(jīng)不再信任他了,他絕不能冒險將這些對你心懷懼怕的軍士帶到你面前,再給你添堵了。
“還請將軍多加小心?!绷粝碌能娛肯埋R行禮,這一留,就留下了近一半的人。
密林之中,一只黑色的的蝴蝶靜靜的關(guān)注著發(fā)生的一切,拍打翅膀,飛向了山林深處,落在了你的耳后。
“非我族類,這個說法還真是貼切呢!你覺得呢?”你撩了撩礙事的長發(fā),順便將耳邊的蝴蝶趕走,你周圍圍繞著很多蝴蝶,仔細(xì)數(shù)數(shù),一共七十七只。
卡牌引著白亦非一行繼續(xù)往山林深處走去,一路上生靈凋敝,白骨森森,恐怖異常,隨性的軍士都極為緊張,隨時準(zhǔn)備進入戰(zhàn)斗。
遠(yuǎn)處崖邊,一棵高大的枯樹屹立不倒,一襲紅衣的少女斜躺在樹枝上,身邊圍繞著點點綠光,的確有些山中精怪的味道。
白亦非和軍士身下的戰(zhàn)馬似乎受到極大驚嚇,全部哆嗦著腿低頭趴窩,似乎在向誰求饒。
“你來做什么?”你睜開眼睛,今夜是圓月,明亮的月光可以讓白亦非清晰的看到你迥異于人的眼睛。
“我來接你,府里備下了不少你喜歡吃的,不想嘗嘗嗎?”白亦非走到你棲身的樹下,仰頭看著你,神色認(rèn)真。
“啊哈哈哈!”你捧腹大笑,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白亦非,真難為你能對著這樣一張臉說出這樣深情款款的謊話?!?/p>
“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我確實從沒騙過你?”
自古以來,慈不掌兵,白亦非自然不是什么仁善之輩,也不是什么道德先生,為達目的,他陰險詭詐,無所不用其極,唯獨對你,他始終還是希望保留了一片潔凈。
“對,你沒有騙我,是我自作多情,以為你會是不同的,可是…”你從樹枝上輕盈落下,“我發(fā)現(xiàn)你和我從前見過的人沒什么不同?!?/p>
“但這樣就太無趣了?!蹦愕氖州p輕揮動,一片黑壓壓的烏云向白亦非身后的軍士沖去,軍士驚慌拔劍,向周圍尋找的掩體四散躲避。
但等到近處,卻發(fā)現(xiàn)那團黑云只不過是一群無害的麻雀。
“看吧,人都是這樣,哪怕我從未對他們心懷惡意,也未曾傷害過他們,但只要展現(xiàn)出無法被人理解的一面,就會被遠(yuǎn)離,被驅(qū)逐?!蹦憧磯蛄藷o聊的戲碼,直視著白亦非的眼睛,“你…也不過如此!”
“我知道你是對這件事情…,那是……”
你打斷了白亦非的話,“人總是喜歡為自己的行為找一個合適的理由,哦不,或者…借口更貼切一些。但最可笑的是,明明是在求自己心安,卻總是期待能夠贏得別人的支持和體諒?!?/p>
“你想說什么?那是個意外、那是本能反應(yīng)、那是你無意識的行為,并不是恐懼我?”你手撐臉龐,低聲淺笑,“但是,白亦非,這樣只會讓我覺得自己更可笑?!?/p>
“你不必再來了,我會按照交易解開你的術(shù)式,之后你我錢貨兩清,再無瓜葛?!?/p>
你轉(zhuǎn)身離開,身后卻傳來白亦非惑人的笑聲。
“呵,你是在說我呢?還是在說你自己呢?”白亦非折下一枝枯枝,“因為發(fā)現(xiàn)了我的異常,你也一樣將我從你身邊驅(qū)離,為了顯得自己不那么脆弱,而給了自己找了一個苦情的理由,讓自己成為了一個堅強的受害者。”
冰藤纏上枯枝,一朵潔凈漂亮的冰花吐蕊綻開,白亦非來到你身后,輕輕挽起你的長發(fā),將它插在了你的發(fā)間,白亦非垂下頭,晚風(fēng)將你們的發(fā)絲吹起,青絲白發(fā)在你眼前糾纏不清,他在你耳畔低聲耳語,“我想知道,我到底是讓你失望了,還是讓你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