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上好像格外晴朗,路邊小花上的露珠好像要滴下來般, 襯得本來就小巧的花更加嬌弱了。
宋亞軒踏進私塾,位置上還是照常放著一朵小花,是粉色的玫瑰,淺淺的粉色像極了阿宋害羞時的小驗上泛起的漣漪??吹矫倒宓膭x那,宋亞軒腦中又自動浮現(xiàn)了張真源溫柔的眉眼。霎時間,宋亞軒的臉上浮出一層粉色云霧,心中的波浪也在默默翻滾著。
“阿宋,早上好啊。”
張真源的聲音在背后響起,一下涌進宋亞軒的心窩。
“真真哥哥,我突然好想學(xué)畫畫啊,能教教我嗎? ”宋亞軒眨眨眼,一臉崇拜地看向張真源。
“那今天午后阿宋來我家吧。”
宋亞軒內(nèi)心狂喜,午后準(zhǔn)時準(zhǔn)點到了張真源家。張真源迎接了他,去準(zhǔn)備筆墨了,叫宋亞軒先等他一會兒。
由于不是第一次來了,宋亞軒輕車熟路地來到張真源書臺前。書臺上放了一幅畫,是一幅未完成的畫。畫上是山前的流水,可是中間偏右還空了很大的位置,不知將會添上什么。畫的右下角卻已經(jīng)寫了一個“謝”字?!半y道是畫給先生的嗎?怪不得只有昨日有空陪我去我的秘密基地,真真哥哥真忙呀?!彼蝸嗆幭胫瑥堈嬖匆呀?jīng)來到他身后。
張真源鋪好紙,放好了磨好的墨。宋亞軒在一旁默默看著張真源的一舉一動,每一個動作都在吸引宋亞軒,宋亞軒總想靠近點,再靠近點。
“我想畫小花!”宋亞軒說著,手已經(jīng)挽上了張真源的手臂。
張真源怔了一下,輕輕掙開,說,“好啊?!?/p>
張真源坐在宋亞軒旁邊,他畫一筆,宋亞軒也跟著國一筆。過了-會兒,張真源轉(zhuǎn)頭看了眼宋亞軒的畫, 不禁笑出了聲,“阿宋畫的也太可愛了?!?/p>
宋亞軒看了一眼自己筆下的“花” ,花瓣都糊在了一起, 活脫脫一個“四不像”??伤€是不甘示弱,“真真哥哥不許嘲笑我!”
話音剛落,張真源就站了起來,來到他身后伸出手把住了宋亞軒的手。雙手觸碰的瞬間,宋亞軒好像什么也看不見了似的瞪大了眼睛,仿佛是有電流流過他的全身一般, 身體僵住了,做什么動作都不自然。
“這里應(yīng)該這樣畫?!睆堈嬖窗氩[著眼,細心調(diào)整著宋亞軒的可愛“小花”。
這時的宋亞軒又好像沒了力氣,任由張真源把著,筆墨在紙上綻放又綻放。
畫改到了張真源滿意的程度,張真源松開了手。宋亞軒還在原處,過了 一會才站起來欣賞張真源親手改的畫 ,其實腦子里全是一片空白。張真源看宋亞軒臉上紅撲撲的,以為他熱了,給他拿了一把扇子。
看著張真源打開扇子,宋亞軒忍不住上前,小手攀住張真源的肩,“真真哥哥,改的真好呀。”這一句輕聲細語配上他紅彤彤的臉蛋,像個喝醉 了的小孩。
張真源沒站住,一下子坐到了木凳上,差點向后倒去。兩人忽然都沉默了,同時看著對方的眼睛。
身子還想上前,理智卻叫住了自己,宋亞軒趕緊把手移開,“不好意思真真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想起家里的小花好像還沒澆,我先回家了,明天見!”一溜說完一串, 宋亞軒逃也似的快步出門,走之前還不忘帶上自己的畫。
帶著一片空白的腦袋回了宋府,展開畫的瞬間仿佛又回到了剛剛和張真源對視的場面,宋亞軒搖搖頭,一面后悔著自己的愚蠢一面又幻想如果自己更近一步了會怎樣。等等,怎么會想到更進一步的畫面!
晚上,宋亞軒聽到自家的下人在討論著說就在宋府附近新開張了一家酒館,看上去很漂亮,環(huán)境很好。在知道那家酒館在哪里了之后,宋亞軒竊喜,明天又可以和真真哥哥解鎖新地點咯!
翌日宋亞軒如愿約到了張真源,他們一起去了那家新開張的酒館。
一到門口, 宋亞軒就驚嘆連連:這是什么酒館,這明明是花園!
酒館不小,門口處兩邊都種了花,墻上還掛了花籃。往里走,每張桌子上也都擺了花瓶,插上了不同的花。再往外走,這酒館竟然還有后花園,也擺了幾張酒桌。
這酒館真是開在宋亞軒心上了,不出意外的話,以后宋亞軒絕對是常客。
他們?nèi)チ撕蠡▓@的酒桌上,這家酒館的酒也大都是不同花香味的。
“真真哥哥,這里真的好漂亮呀,我們經(jīng)常來好不好!”
“有空的話就都可以呀?!?/p>
“老板,來罐玫瑰酒!”宋亞軒吆喝到。
“好,馬上來!”這聲音聽起來是個青年男子。
不過多久,他們的酒就上來了,宋亞軒與老板對視一眼,沒想到竟是個相貌絕佳的男子,只是那對視的一眼,老板好像有些錯愕,甚至放下酒罐的動作都停了一下。放下酒后,老板就離開了。
不過宋亞軒也沒注意,張真源起了酒杯為兩人斟了酒。宋亞軒這是第一次喝酒,上一次品嘗酒的味道還是小時候因為好奇偷偷抿了一口父親常喝的酒,瞬間辣得他趕緊呸呸呸。
宋亞軒先是小心翼翼抿了一口, 沒想到入口竟然是清甜的,回味才有股酒精的味道。他又喝了一小口,玫瑰香味瞬間在身邊縈繞。恰到好處的酒精味道讓宋亞軒顛覆了從小對酒的認(rèn)知。
“這酒味道好棒!真真哥哥,你也是第一次喝酒嗎?”
"嗯,確實不錯。不過這不是我第一次喝酒啦?!睆堈嬖聪袷窍肫鹆耸裁此频模橆a泛紅了一下,嘴角也露出難掩的笑意。
“真真哥哥你笑什么呀?”
“沒...沒什么...”他支支吾吾的回答反而讓宋亞軒更奇怪了,可他也沒接下去問。
二人在花園中小酌,宋亞軒喝酒上臉很快,不一會兒臉上就泛起紅暈??善鋵嵥逍训煤?,他偷偷瞥了一眼張真源,搖頭晃腦地說,“真真哥哥,背阿宋回家好嗎...”
張真源倒是沒怎么喝,而且他酒量不差,只是平靜地說著,“好,我攙著你回家?!?/p>
“不要,阿宋要真真哥哥背回去好不好...”說著還站起身來,作勢往張真源身上倒去。
張真趕忙起身,扶住宋亞軒,“阿宋,你醉了,我們回家好不好?”
“我沒醉,真的... ”他當(dāng)然沒醉,他只是想和張真源多待一會。 他裝作腿軟,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張真源最后還是鬧不過他,把他背了回去。
回到宋府,宋亞軒癱在床上,細細回憶起剛剛與張真源的每一個瞬間。
他真的好累,裝得好累。是不是不到自己真的倒在地上就永遠獲得不了張真源無微不至的體貼。
他也感受得到,張真源并不像他愛張真源那樣愛著他。 是啊,誰會像宋亞軒一樣喜歡上與自己同性的人呢。宋亞軒長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七了,從來沒有愛過別人。他聽說過身邊的女孩及笄就已經(jīng)嫁出去了,可自己活到女孩及笄的年齡也從沒有對誰心動過,即使他知道那些出嫁的女孩也不一定愛著自己即將成親的相公。
在這個時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是幾乎無法動的規(guī)律,也沒有男生和男生成親的道理。宋亞軒自己也想不到,會在十五歲之時遇到自己第一個心動之人,還是個玉樹臨風(fēng)的公子。
他也在想自己是不是生病了才會喜歡一個和自己一樣性別的人,可是他好像已經(jīng)反復(fù)和自己確認(rèn)過一萬遍了,他就是喜歡他,真的喜歡。
“可如果真真哥哥不喜歡我,為什么還要每天早上給我送花,在我別在耳邊問他好不好的時候奇我好看呢;為什么他對我總是這么耐心總是那么溫柔呢;為什么他經(jīng)常應(yīng)我陪我出去玩,教我畫畫...那天,他還從背后圈住我,一筆一畫地給我講...”想到這里,宋亞軒越發(fā)難受了,淚如同珍珠般不斷從眼角滑落,打濕了枕頭。
“誰知道呢,萬一哪天真真哥哥也喜歡我了呢...一切皆有可能,對吧...” 他這么安慰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