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夜,仿佛無邊的濃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際,連星星的微光都不見分毫。
滿是濃霧的山野里,樹叢在漆黑的夜色里模糊成團團黑影,在風中恣意搖曳,發(fā)出陣陣沙沙的聲音。
一切都顯得影影綽綽,仿佛噩夢般陰森詭異。
“快,搞快點,趕緊回去交差?!?/p>
三個大男人抬著一個黑沉沉的布袋扔到已經(jīng)挖好的土坑里,然后填坑。
可若只是如此,穗禾并不會駐足停留。
原因在于,那布袋子竟然會動。
——里面裝的東西是活的!
“唔——唔!”
作為神仙一向優(yōu)于凡人的耳力自然沒有錯過袋子里面掙扎的聲音。
這里面明顯就是個活人。
將一個人活埋無非就是那么幾個恩怨,終歸是凡人自己的事,穗禾本不應該插手。
可關(guān)鍵在于她竟從看出了被埋之人身上那為數(shù)不多的功德之力,甚至還和天道扯上關(guān)系。
直覺告訴她這其中必定有什么蹊蹺。
神仙的直覺一向很準,既然如此,穗禾又有什么理由不插手?
至于說什么神仙不允許在凡間使用法術(shù),那么不用不就好了。
堂堂天后可不能除了一身法術(shù)之外點點自保的能力都沒有了。
一下,兩下,三下。
敲門棍敲的十分順手的穗禾拿著木棍捅了捅三個倒地后不省人事的男人,確認昏的跟死了一樣,便放心地解救起被埋了一半的人。
解開繩結(jié),看見的便是一位雙眼含淚面露驚恐的女子。
“啊…啊啊……”
穗禾微愣,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她竟天生便是個啞巴。
難怪他們并沒有堵住她的嘴。
算了,先把人帶走再說。
*
“阿錦,身子可好些了?”
被稱作阿錦的女子躺在床上依賴地望著穗禾,她一邊笑一邊擺著手語。
“我好多了,多謝穗禾姑娘?!?/p>
穗禾把盛著湯藥的托盤放在一邊的柜子上,把碗拿著吹了吹里面的湯藥,便道:“那就好,來,這是最后一副藥了?!?/p>
阿錦眨了眨眼,乖巧地把碗接過來旋即一飲而盡。
那豪邁的架勢看得穗禾不知多少次感慨,真是個狠人!
畢竟凡人的湯藥究竟有多苦,她可是深有體會的。
“來,吃點蜜餞去去苦味?!?/p>
阿錦看著穗禾一小碟蜜餞放在她床邊,不知為何竟委屈得有些想哭,像個兔子似的紅著眼眶,默默啜泣著。
“怎么哭了?”
穗禾摸了摸她的頭,溫柔的動作讓她不禁心生眷戀,情不自禁的把自己窩進她的懷里。
好溫暖……
她不回答,穗禾也沒繼續(xù)追問,只是默默陪著她。
良久,阿錦不好意思地從穗禾懷中離開,發(fā)現(xiàn)她衣襟出微濕的淚痕,一邊紅著臉一邊擺著手語。
“對不起,把你的衣裳給弄濕了?!?/p>
“多大點事,不必放在心上”
反正一個清潔術(shù)就能解決的事。
阿錦眨了眨眼睛,望著她臉上溫和的笑意,只覺得心里舒服得要不停冒起泡泡來。
果然,姑娘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
明明只是相處了幾天,阿錦便沒來由地相信她,濾鏡更是厚得不知道有多少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