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沙城里一片死氣沉沉,街邊的小販們個個把頭低的嚴嚴實實,嘴角緊閉,眼都不敢彎一下,就怕像個開心的模樣,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
事情得從幾日前說起……
前幾日虞姑娘從梨園回到醉紅樓竟毫無征兆的病了下去,不過幾日,竟連床都下不得,昏睡了幾日,夢魘不斷。
像是整個人被活活的抽了生機。
長沙城內(nèi)流言四起,有人說是與前幾日那輛鬼車拖不得干系,也有人覺得是整日與九門的爺接觸,陰氣太重,侵了身子。
不管那種說法都是對美人止不住的惋惜,終歸是紅顏薄命。
可這話卻偏偏傳進了陳皮的耳朵里,當天夜里,嚼舌根子的人舌頭被活生生割下來,掛在門口,血淋淋的,讓人望而生畏。
本以為二爺會管,卻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帶著幾分縱容和默許拍了拍陳皮的肩。
有了那幾條舌頭做前車之鑒,再無一人敢對此事胡說一言。
醉紅樓——
虞醉躺在床上,身上蓋著繡花的被子,墨發(fā)隨意的披散在耳旁,不帶一點珠翠。
露出的小臉蒼白的像是一張白紙,再沒有往日活力的樣子,紅潤的唇瓣變得粉白,下唇帶著微微的干裂,含情眼緊閉著,睡夢中黛眉也不住輕蹙。
像是沒有生命的布娃娃,美得讓人心碎……
身上穿著一件素白的絲綢旗袍,素凈的顏色襯的人愈發(fā)病態(tài),整個身子蓋在被子下,只露出一只素手,上面蓋著絲帕,隱隱可見突出的骨頭
蠱蟲無力的癱在蠱盅里,只有微弱的起伏,還能看出他們的生命……
九門幾乎在屋里湊齊,除了閉門不出的三爺和不知為何的八爺,就連平時最深居簡出的六爺都擠在屋里,滿臉擔(dān)心。
白姨躲在他身上,咬著下唇,強忍著眼中的淚,人好像一下子蒼老。
狗五爺像只沒了主人的小狗崽子,眼圈發(fā)燙,無措的湊在虞醉旁邊,一瞬也不離開,緊緊攥著衣角。
霍錦惜頭發(fā)都來不及梳好,帶著些許的凌亂,紅著眼無措的擠在床邊。
她最在意自己的頭發(fā),此刻卻沒有半分心思
她瘦了,瘦了好多……
二月紅有些許的踉蹌,幾乎要站不穩(wěn)當,坐在椅子上,低垂的眼里滿是猩紅。
陳皮把手攥成一個拳頭,緊緊盯著床前的大夫。
華千道眉頭緊皺,把脈的手有些無從下手,半晌,站起身來,無奈的搖了搖頭。
陳皮最沉不住氣,幾乎立刻沖上去,掐住華千道的脖子,把他頂在墻上,眼里帶著滿滿的殺意和威脅。
陳皮你是什么庸醫(yī),胡說八道,你是想死嗎!?。?/p>
華千道低著眉,好像對自己的生命沒有半分關(guān)心,毫不畏懼的看著陳皮。
二月紅夠了……
二月紅有些悲愴的出聲,聲音嘶啞又無力。
陳皮有些不服氣的松手,眼圈通紅,看向虞醉的位置,她緊閉雙唇,額頭冒著濃密的汗珠,嘴唇幾乎要咬出鮮血。
張啟山一言不發(fā),半跪在床邊,只是無措的攥著虞醉的手,眼里滿是慌亂。
入手是刺骨的涼,讓他害怕,無法面對的涼。
解九的手慌亂的發(fā)抖,往日眼里的冷靜和理智被擊的粉碎。
卻一時不止的翻看著手里的醫(yī)書,手肘把桌子上的茶杯碰到在地上,皮鞋濺上茶漬,也渾然不知。
荷聲諸位,姑娘需要休息,請回吧。
荷聲從門外出來,眼里像是一潭死水一樣,無悲無喜。
手里端著一個銅盆,旁若無人的擦拭著虞醉的小臉,像一只刺猬把刺對準所有人。
不允許任何人觸碰懷里的果子。
華千道率先走了出去,臉色如常,似乎什么也不在意,二月紅似乎想到了什么,著急的跟了出去。
屋內(nèi)的人一個個減少,只剩下張啟山一人,對荷聲視若無睹,輕撫著虞醉的臉,不住的喃喃自語。
張啟山阿虞不會有事的,一定……
屋里再次恢復(fù)寧靜,荷聲的眼里卻始終情緒,一滴滴熱淚滴到手上,卻沒有半分動作,只是固執(zhí)的給虞醉擦著脖頸。
“咚咚咚……”
門口響起突兀的敲門聲,荷聲抹了一把眼淚,把門打開,外面卻是去而復(fù)返的華千道。
荷聲大夫有事?
華千道抬起眼,年邁的眼里卻滿是睿智,看向床上的虞醉,聲音不大卻分外有力。
“虞姑娘可否一敘。”
床上本該昏睡的虞醉聞言卻揚起一抹笑,睜開眼睛,眼里滿是清明和玩味。
渣作者七月_30083904576573322小可愛的會員加更,請查收,筆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