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長街上，路燈并沒有亮起，腳步聲在旁邊的人行道上嗒嗒響起。

謝程習(xí)以為常，走在路上遠處有一團黑影在路邊。是冬季夜晚，謝程身上只穿著單薄的校服。

路旁的黑影動了一下，謝程聽見聲音走向那邊。

是個人，靠在路旁的樹邊。白皙清秀的面龐上泛著被嚴寒抹紅的顏色。

謝程蹲在他旁邊，“喂，醒醒?！敝x程口中冒出霧氣，沒有回應(yīng)。

他拍拍那人的臉，一股冰涼的觸感傳到謝程手上?！昂脹??！敝x程本身穿得就很單薄，他將自己身上的校服披在那人身上，將他給背起，“嘶，怎么這么瘦?！蹦侨说墓穷^硌得謝程有些痛。

謝程體力很好，身上背著一個一米七的人對于他來說輕輕松松。

謝程困難的將門打開，將那人放到床上。家里陳設(shè)很樸素，基本上都是些很陳舊的物品，謝程簡單的做了晚飯，回房間看了看那人，他從熱水壺里倒了所剩不多的熱水，把毛巾浸濕。

熱氣從盆口升起，溫暖的感覺在謝程手上散開，他擰干毛巾，輕輕擦拭那人的臉后，謝程的目光緊緊盯著他。

那人眉頭緊鎖，手臂上還帶有淤青，看著像是受了好多苦。謝程的眉頭也隨著緊鎖起來。那人緩緩睜開。

“你是誰，這是哪里？”殷榮的眼睛里盡是警惕?！澳憬惺裁疵?？”謝程的語氣有些冰冷。殷榮望了望謝程：“我…我叫殷榮?！?/p>

謝程：“天氣怎

這么冷你為什么會在睡路上。你沒家嗎？”

殷榮：“這是你家嗎？”

謝程：“嗯。”

殷榮試探的問謝程：“那幾點了？”

“十點多了吧?！敝x程彎下腰將毛巾揉洗擰干后起身。

“什么？”殷榮立馬從床上坐起穿好鞋子。

“等等，你要去哪？”

“我得回去了?！?/p>

“需要我?guī)兔?？?/p>

“不了?！币髽s推門就出，又回頭，嘴角扯出一個僵硬的微笑“對了，那你叫什么?！?/p>

“謝程?！?/p>

“謝謝你，謝程。”

“等等，我還沒問你身上的傷…用不用處理……”謝程停在原地，他不知道他自己怎么了，也忘記該吃飯，桌上的飯菜沒再冒著熱氣。

他呆呆地看著殷榮消失的背影，過了好一會謝程才反應(yīng)過來，他拍了拍自己“有沒有事關(guān)我什么事，自找麻煩么?！?/p>

謝程吃完飯菜后就睡下了，他睡了十幾年的床鋪，今晚上卻感覺格外硌人。

謝程早就沒了父母，都是附近的鄰居施舍點東西才茍活到現(xiàn)在。

“嘎吱-”一聲，殷榮躡手躡腳地走進家中。沈媛早就在客廳等著他：“你還知道回來，你知道現(xiàn)在幾點了嗎？！”

“對不起母親！”殷榮被嚇了一跳，沈媛走到殷榮面前質(zhì)問著他：“你膽子大了是吧！還敢玩離家出走這套，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我……”殷榮靠在墻腳，他不敢反駁沈媛，沈媛將手抬起，重重地拍打在殷榮臉上。殷榮眼里泛起的淚光。

“你還有臉哭？不許哭！別像你爸那樣不成氣候，給我面壁思過5個小時在去睡覺！”沈媛丑惡的嘴臉從殷榮記事起一直都是這樣。

沈媛扯著套在殷榮身上的那件外套，將殷榮拉到墻邊，門重重地砸響，殷榮的膝蓋重重地跪在冰涼的地板上。他裹緊身上那件陌生的校服，好像是他在這個房間里唯一的溫暖。

凌晨三點，殷榮昏昏沉沉地從地面爬起，眼睛泛起腥紅，雙膝已經(jīng)紅腫，艱難的伸直，搖搖晃晃的走進沈媛房間。

“媽，5個小時到了。”殷榮的聲音有點沙啞。

沈媛從床上坐起?！皝恚s你過來。”沈媛的語氣又柔和起來，像換了個人?！皨寢屪屇惚仨?點前回來是對你好，今天白天的事情也是我過來，我讓你跪也是為了你好，來過來媽媽看看?！币髽s顫顫巍巍走向沈媛?！昂昧撕昧?，時間不早了，你去睡覺吧?！?/p>

“嗯?！?/p>

殷榮躺在床上，15歲的人，像只籠中鳥一樣被沈媛關(guān)著，管他一天比一天嚴，總是對他說要好好讀書，不要做個廢物。不要像他父親。

今天逃走，是他第一次反抗母親，但是他沒有辦法，他沒家，還得是回來這個不是家的家。

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感仿佛還在刺痛著他，眼皮撐不住了昏昏沉沉的只能合上。

#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