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惜聽這么說，心里沉默了一瞬，她清楚的知道，她不是那個可以陪著青凜看見歲月之久遠，天地之浩大的人，他能去的地方，她去不了。

不過…她又為什么一定要和青凜一起呢，他們之間是獨立的，雖然她喜歡看盛世美顏，“我和你不一樣，我比較喜歡人間的煙火?！?/p>

與此同時，九重天衍虛天宮寢殿內(nèi)，一面古樸繁瑣的古鏡上跳動著畫面，那畫面赫然就是芷惜和青凜的身影。

玄夜迎上青凜那凝視虛空的眸光，心頭一跳，笑的愈發(fā)開心，嘴里的笑聲壓抑不住，回蕩在寢殿，笑的他眼角兀地滾落出一滴淚，突然，他收住笑意，低聲說，“應淵，你說，我該去找他嗎，應該去的，對不對?！?/p>

應淵：………那你問我做什么？好玩嗎？

“不過，我去之前，還有一件事要做?！?/p>

應淵心里浮現(xiàn)不好的預感，“什么事？你要做什么事？！”

對于這個翻不出他手心的便宜兒子，玄夜笑了笑，輕輕的說，“殺天帝呀?！闭f罷，便離開寢殿往外走去。

應淵被這個答案驚得心神顫裂，“不行！你不能殺他！否則我要你嘗命！不死不休！”聲音里翻滾著肅殺之意和懼怕。

他知道，玄夜完全有能力殺死帝尊，但他決計不會看著撫養(yǎng)照顧他長大的帝尊被殺！

玄夜依舊不理他，朝玉清宮掠去。

他心沉了沉，仔細找玄夜的破綻，玄夜剛才對青凜的神情格外有異，他試探著開口，“你不如先去找青凜，帝尊在天界又不會跑，青凜和芷惜可能會離開?！?/p>

玄夜身形一頓，徑直改變方向朝人間而去。

應淵心里驟然松了一口氣，感謝這個神器能找尋仙侍的下落，絆住了玄夜。

………

此時，人間的天際，被烏云遮住，無月無星，一望無際的黑暗。

黃昏的盡頭是黎明隔著漫漫長夜，泛著無邊清冷。

當玄夜穿著一襲銀紋九天華服出現(xiàn)在房間的那一刻，床榻上閉目的青凜驟然睜開眼，慢斯調(diào)理的捏著衾被，緩緩的坐起身，直視著玄夜。

黑暗中，兩人四目相對，這一眼，于青凜而言不過是幾日光陰，可于玄夜而言，卻是相隔數(shù)萬載的光陰，無數(shù)次的逆轉(zhuǎn)光陰。

玄夜將青凜看的很仔細，用目光一寸一寸描摹著他的容顏，仿佛要把人刻人靈魂，他緩步行至床榻前，垂眸看著少年，用著應淵說話的語氣，說，“青凜，至仙魔大戰(zhàn)一別，已是好久不見?！?/p>

青凜卻眉稍微挑，透亮的目光在他身上轉(zhuǎn)了一圈，聲音有兩分慵懶，“玄夜，確實好久不見。”玄夜和應淵的眼神格外不同。

這話一出，玄夜神情微愣，隨即放聲而笑，一種從心里的愉悅蔓延開來，他笑的眉眼彎彎，透露出叫人一眼便能看的歡喜。

玄夜想，或許沒什么事要比這件事令他開心，惦念了萬載光陰的人，一眼便瞧出了自己是誰，這是一種幸運和不幸。

青凜干脆盤腿打坐，靜靜地看著他，他發(fā)現(xiàn)玄夜看他的眼神變了，變的愈發(fā)晦澀難懂和內(nèi)斂，平靜眼波底下的瘋癲暴戾一如既往，人心本就難測，遑論仙與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