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奔跑,她的氣息已經(jīng)有些紊亂了,本就松散的麻花辮更加凌亂了,歪歪的散在肩頭,削弱了她幾分清冷氣質(zhì)。
程少殷“咱們今日去哪里放羊?”
她興致勃勃的接過阿詩勒隼手里的小皮鞭,顯然歡喜極了。
阿詩勒隼“你想去哪里?”
他尊重她的意見。
程少殷見他回答的如此爽快,也沒有那么多謹(jǐn)慎至極的考量了。
她揚起手指,語調(diào)興奮,一雙眼好似會發(fā)光一般閃亮。
程少殷“我想去那兒!”
阿詩勒隼順著她如細(xì)蔥一般白嫩的手指望去,一眼就看到了一條彎彎的蛇形長湖。
碧藍(lán)色的湖水隨風(fēng)泛起層層的漣漪,像是少女家珍藏多年舍不得戴的珍貴發(fā)帶,圍繞著這片安逸的土地緩緩流淌。
阿詩勒隼“那就去那碧水湖?!?/p>
話音才剛落,身旁的少女就已經(jīng)像是早就做好了準(zhǔn)備一般邁開腿往前沖。
風(fēng)揚起她的頭發(fā)和牛皮裙擺,有幾只稍活潑的小羊也跟著她一起向前跑。
藍(lán)天,青草,白云,充滿生機(jī)的少女共同繪成了一副鮮活的油彩畫。
阿詩勒隼“跑慢點!別摔了!”
阿詩勒隼生怕她聽不見,看著她不顧腳下只顧著向前跑的樣子,竟比草原的那些小孩子還要幼稚。
但是比起前幾天,她顯然快樂了很多。
猶記得剛把她帶回來的時候,他總覺得她明明好好的躺在那里,可好似下一刻就要碎掉一般。
一個即將碎掉的漂亮瓷娃娃。
可是現(xiàn)在——
他抬頭望向那個早已跑到終點的少女,見她正興致勃勃的觀察羊兒如何吃草,竟覺得她大概是適合草原生活的。
程少殷正一眨不眨的盯著認(rèn)真吃草的羊,突然感覺自己頭上多了點什么。
她詫異的回過頭,見阿詩勒隼雙手環(huán)著胸,眉眼彎彎的望著她。
那張和凌不疑幾乎一模一樣的臉此時此刻的神情卻與那人平時的模樣截然不同。
糅雜在一起竟生出幾分古怪感。
不過隨著這幾天的接觸,她愈發(fā)能清晰的認(rèn)識到,這兩人雖然長得很像,但是性格幾乎完全不一樣。
程少殷摸索著將自己頭上的東西拿下來,不知名的粉嫩花朵擁簇在一起,算不上有多精美,卻帶著一種野性的美。
阿詩勒隼“格?;ā!?/p>
他怕她聽不見,俯身于她右耳緩慢道。
阿詩勒隼“在阿隼心里,它是草原最美的花?!?/p>
指尖輕輕觸碰花瓣,她感受到一陣微涼。
阿詩勒隼“它自由,鮮活,無束無拘。”
阿詩勒隼“很像現(xiàn)在的阿音姑娘?!?/p>
她指尖微頓。
風(fēng)夾雜著格?;ǖ南銡怙h蕩在空中,就連靈魂也為之愜意。
身后是她從未見過的廣闊天地,好似只有在這里,她才能真正的做她自己。
不是什么滿腹心機(jī)的程家女兒,也不是什么體弱多病的程三娘子。
她只是她自己。
程少殷“阿隼?!?/p>
程少殷將格?;ōh(huán)重新戴在頭上。
程少殷“是無拘無束?!?/p>
她望著他笑。
程少殷“我教你識字,你讓我住在草原,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