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推開他,踉蹌的站起身,面白如紙。
程少殷“滿意了嗎?”
程少殷“把我身邊的人一個個除掉?!?/p>
程少殷“凌不疑,你滿意了嗎?”
他仰著頭,神色不明,卻難掩卑微。
程少殷“我以前一直覺得,人活著就很好了。”
程少殷“日子苦一點又能怎樣呢?”
她低聲笑道。
程少殷“即便你強.暴了我,我也未曾想過尋死?!?/p>
程少殷“原來這么辛苦的活著,也可以被理解成是貪生怕死?!?/p>
程少殷“明明是我救下你做錯了事,死的卻是云棲。”
程少殷瞳眸里閃過不解。
程少殷“因為我的愚蠢,她為此失了命。”
程少殷“你是不是真的覺得,我是任你隨意揉捏的雀兒?”
見男人想靠近她,程少殷飛快的將一根素色木釵抵在脖子上。
這是云棲頭上的。
她見他眼里閃過恐懼,頭一次感到快意。
程少殷一步一步的后退,凌亂的發(fā)擋住了她一大半的面容,似風中搖曳的殘花。
下一刻,就要泯滅。
程少殷“有的時候我在想,真不公平?!?/p>
程少殷“你總覺得愛是可以培養(yǎng)的,那你為何不與裕昌,不與她人培養(yǎng)?為何偏偏要與我?”
程少殷“若你是我,裕昌強迫于你,你心中可有半分好受?”
凌不疑神色悲怮的望著她。
未曾懂事時,便孤身一人和瘋癲入魔的姑母流浪。
他見過幾乎要被血淹沒的孤城,見過臟鼠嚙噬早已冰涼腐爛的尸體,見過數(shù)不清的背叛。
唯獨,沒有見過愛。
他不會愛人,也沒人教他如何去愛。
所以執(zhí)拗的想將她握于手心,即便荊棘刺心,他也不愿放開。
他望著她的臉。
難道,真的都錯了嗎?
固執(zhí)的將她藏于懷抱,恨不得以心頭血滋養(yǎng)她,用世上最好的珍寶點綴她。
他真的,錯了嗎?
程少殷“我當真不想為你而死。”
拿她的生命去換他的后悔,這番舉動蠢到讓她發(fā)指。
她只是沒了生命,可他卻是丟失了他的愛情,多可笑?。?/p>
程少殷“是以,我已我的生命,我的血肉,我的靈魂詛咒你?!?/p>
程少殷緩慢的將視線移到他的身上,字句有力。
程少殷“咒你不得好死,再無來生,死后無人愛你,念你,憶你?!?/p>
程少殷“若老天有眼,叫你此刻暴斃才好。”
她彎起嘴角,很難想象,這番惡毒的話會是從這般清冷若仙之人說出來的。
向后退了幾步,離她想要去的地方,應該已經不遠了吧。
還好,她對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什么留念了。
磕磕絆絆的走完前半生,她已經累了,就這樣吧,她厭倦的想。
那個活不過三歲的斷論已經被她打破了。
多活了這么多年,是她賺了。
程少殷將云棲的遺物握緊,抿唇一笑,接著,再也不猶豫,轉過頭去,用此生從未有過的速度朝懸崖邊跑去。
風聲灌入耳中。
紅日照于頭頂。
好似這一刻,她奔赴的不是死亡,而是她一直追尋的——
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