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快的反應(yīng)速度是0.4秒。
再快,便是本能。
沒有人能抓住那個(gè)坦然赴死的女娘,即使他們的反應(yīng)速度已經(jīng)比許多人快上太多,除了那個(gè)幾乎是瘋了追趕她的男人。
一切都如同放慢了一般。
在眨眼的那一刻,在呼吸的那一瞬,他抱住了她,然后如同被擊中雙翼的兩只蝴蝶,翩然落下。
在一片死亡般的靜默中,梁邱起怒吼一聲。
梁邱起“少主公?。?!”
可懸崖峭壁之間是層層疊疊的巖石綠樹,在那交相輝映的綠色中,遮擋了一大片的視線。
此刻,根本就看不清那兩人的蹤跡。
梁邱起“快去找!”
在一陣兵荒馬亂的腳步聲中,紅日依舊高照。
像是悲天憫人的佛祖,溫柔卻殘忍的俯瞰著世界的一切悲苦,一切貪嗔。
*
蕭元漪無端胸悶。
她望向窗外的天,明明是個(gè)艷陽天,為何會(huì)有暴雨即將到來時(shí)的憋悶感?
程始走進(jìn)來時(shí),她快速回過頭,臉上是掩蓋不住的焦急和一絲隱隱的期待。
蕭元漪“找到了嗎?”
程始這幾日一直沉著的臉色終于好看了許多。
程始“聽聞凌不疑已經(jīng)得知了殷殷的消息,估計(jì),今日就能將她帶回來?!?/p>
蕭元漪終于松了口氣。
可接著,又是一陣莫名的難受。
她緩緩走到床榻邊,垂首時(shí),烏黑的發(fā)間隱隱有了幾絲銀白之色。
蕭元漪“其實(shí)我時(shí)常在想,我是不是做錯(cuò)了。”
蕭元漪“很小的時(shí)候?qū)⑺粋€(gè)人拋在程府,說是說擔(dān)心她身體太弱如何能跟著我們一起打到哪算哪,可是——”
她從來都是說一不二,難得茫然。
蕭元漪“沒有父母的家,又怎么能稱得上是家?”
蕭元漪“我這幾日想了許多,想到深夜時(shí) ,便再也睡不著,想到懷她的時(shí)候,她總是最乖的那個(gè)。”
蕭元漪“阿頌少宮從來都不老實(shí),懷著他們的時(shí)候我總是吃不好也睡不好,時(shí)常嘔吐,難受的厲害?!?/p>
蕭元漪“可是她呢?總是乖乖的待在我的肚子里,安安靜靜的,從不吵鬧?!?/p>
程始“夫人······”
程始看到蕭元漪這般模樣,也不免痛心。
蕭元漪“生下來后,她就只有這么一點(diǎn)點(diǎn)小,還沒有我的手掌大。”
蕭元漪伸出手,可比劃著比劃著,眼淚就掉出來。
蕭元漪“不哭也不鬧的,帶了這么多孩子,她是最省事的那個(gè),旁人都說,這孩子是來報(bào)恩的,懂事的很·····”
淚水溢滿了整張臉,她哽咽的說不下去了。
蕭元漪“都說愛哭的孩子有糖吃,她太懂事,反而讓我忽視了她?!?/p>
蕭元漪“為她取名時(shí),我想就叫殷殷吧,無論做什么,都是富足的?!?/p>
殷殷愛生情。
蕭元漪“能有很多很多的愛,走到哪里都能過富足的生活?!?/p>
蕭元漪又哭又笑,后悔的情緒讓她幾次哽咽到說不下去。
蕭元漪“可我忘記了,我連本該給她的母愛都沒有給全,又何談其他人的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