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欲裂。

身體恍若被馬車重重碾壓了無數(shù)次，每一個角落都泛著酸疼。

無力感席卷全身，她甚至連操控自己身體的能力都沒有。

腦海中浮現(xiàn)出的一切都是幻妙的。

她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只感覺自己好似睡了許久。

明明眼睛都睜不開，卻詭異的能看清楚腦海里的一切東西。

場景一幀一幀的變化，速度快到讓她根本抓不住。

上元節(jié)溫潤男子朝她笑，告訴她大人也可以吃糖時的悸動。

她來不及反應，下一幀又立刻浮現(xiàn)。

男人用隱晦難忍的眼神死死的鎖住她，攥著她臟污的裙擺，眼底藏著她看不懂的情感。

恍然。

鮮衣怒馬的少年跑過來，笑著拉著她的手要帶她回家吃阿娜做的羊肉泡饃。

她環(huán)顧四周，茫然到不知所措。

世界開始顛倒。

鮮活的顏色被血紅覆蓋。

艷紅色的嫁衣被墊在身下，她被人緊緊壓在身下，身體恍若不屬于自己一般，隨著吱呀作響的床榻晃蕩。

疼痛與快慰并存。

血流出，溢在繡著鴛鴦圖案的嫁衣上，紅色一點一點變深。

直到最后，那濃艷的紅幾乎要蓋滿整個世界。

女娘倒在她的懷里，鮮血般的殷紅逐漸變黑。

她踉蹌，她恐懼，她死死的閉上眼睛不敢去看，可偏偏還是看的一清二楚。

所以蜷縮在一起，猶如小時候恐懼黑暗時的模樣，將自己努力縮小。

“放松······”

空靈的聲音不知從哪里傳來。

她顫抖的想要去捂住右耳，可那聲音卻像是從腦子里發(fā)出的一般，無論怎么隔絕，都隔絕不了。

“你所害怕的事情，從來都不是真的?！?/p>

那老者的聲音像是帶著回音一般，一遍遍的激蕩在程少殷的腦海里。

“都是夢而已?！?/p>

“都是假的?！?/p>

程少殷“不是夢，那不是夢。”

程少殷捂住自己的頭，拼命的搖頭。

明明一切都是真實發(fā)生的，怎么可能會是她的臆想？

云棲死在她懷里時，她甚至能感受到那灼燙的血液，怎么可能會是假的？

“你自小生活美滿，備受寵愛，是在愛里長大的孩子?！?/p>

她迷茫的睜著眼，只覺得頭愈發(fā)疼了。

程少殷“在愛里長大？”

那聲音帶著極強的蠱惑意味，像是誘人的罌粟，誘惑般的引著她一點點的抬起頭來。

抵抗的意識在逐漸消退。

“你叫程少殷，程家第三女，因身子骨弱，所以備受憐愛。”

程少殷腦子恍若被人炸開一般，如漿糊一般黏著在一起，根本分不清現(xiàn)實與夢境。

她神色茫然，想去拼命回憶以前的事，可在那老者一句接著一句的誘導下，什么都記不起來。

“去年冬日，你因著貪玩，偷偷一人跑去后山玩雪，偶遇當今圣上義子凌不疑，暗許芳心，此為初識?！?/p>

凌不疑······

好耳熟的名字。

像是觸發(fā)了一個關鍵詞，所有的記憶都混雜在一起，在她的腦子里橫沖直撞。

可越是想去回憶，她便越覺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