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侍衛(wèi)季辰允沖了過來,“殿下,請跟我走?!?/p>
“為什么不去大殿?那里有逃生通道?!贝貉坎唤獾貑柕?。
“大殿已經(jīng)被敵軍包圍了。殿下,請和我來。”
“包圍……”白鈴晃過神來,她抓住季辰允的手,“那我阿爹阿娘呢?他們怎么樣了?”
季辰允沒有回答她。
“殿下,快和我走。”季辰允催促道。
“你先告訴我!”白鈴已經(jīng)帶上了哭腔。
“別鬧了,快走!”這是春芽第一次吼她。
白鈴幾乎是被兩個人拖著走的。
白鈴回頭一看,云山的天空上凝聚著滾滾濃煙,火光沖天,染紅了半邊天,不遠(yuǎn)處的尖叫聲和哭泣聲不絕于耳。
士兵很快從中心的大殿朝四周擴(kuò)散開來,開始燒殺搶掠。
王宮內(nèi)的各式金銀珠寶,書畫古董被搶劫一空,能帶走的就帶走,不能帶走的就砍,就燒,丫鬟們看得順眼的就帶走,看不順眼的就直接砍死,小廝也是如此,彰示每一個侵略者殘忍又貪婪的本性。
季辰允踢翻后面跟來的一個士兵,但后面又跟來一群,漸漸的,他也寡不敵眾。
白鈴被這宛若人間修羅場的場景嚇得腿軟想跪下,但害怕的本能和對生的渴望讓她拼盡了全力地跑。
火勢蔓延得極快,柱子被燒焦,再也承受不住屋頂?shù)闹亓?,一大片帶著火花的木板坍塌下來,堵住了來人的去路,季辰允推開白鈴,自己卻被壓在下面。
白鈴踉蹌了一下,被春芽扶住,季辰允似乎被砸到了頭,此刻他滿臉的鮮血。
白鈴想去救他,卻被春芽拉著逃走。
“快走,快走,別回來,快走!”
“轟?。 ?/p>
又一塊木板掉下,季辰允徹底消失在廢墟中。
“春芽,春芽,他死了……”
“白鈴,白鈴,我求你別說這個了,別說這些了……”春芽再怎么樣也只是個小姑娘,她想哭,但是她不能,她也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怎么做了,她只知道自己要保護(hù)好白鈴,“你要活著,你一定要活著,你不要讓他白死!”
白鈴還在恍惚,她喃喃道:“他怎么會死了,好好的一個人怎么就死了?”
“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
身后的人很快就要過來了,春芽拉著她,讓她藏在了大火燒不到的房間里一個極其隱蔽的角落。
她扯下白鈴的外套,往自己身上一披,讓后對白鈴說道:“你在這好好等著,千萬不要出聲?!闭f完,就要往外沖。
“等等,”白鈴真的害怕極了,這短短一個時辰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幾乎要讓她精神崩潰了,她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眼前這個人,她顫抖著,只能說出氣音:“別走……我害怕?!?/p>
“別怕,我會回來的?!贝貉繄远ǘ\地說道。
看著春芽的背影,她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她覺得……自己可能再也見不到她了。
黑暗中一切感官都變得明顯,她聽見幾個士兵雜亂的腳步聲和難聽的辱罵,聽見寒冷的北風(fēng)吹過破洞發(fā)出的嗚嗚聲,她感受到地板的震動,沒有了外套的她冷得發(fā)抖。她想吐,又想哭,但是她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只能死死地咬住自己的胳膊,企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鈴的手已經(jīng)凍麻,沒了知覺,恍恍惚惚中,她聽見一個聲音。
“殿下,三公主殿下,你在哪?”
白鈴差點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
那是岳謀的聲音!
白鈴跌跌撞撞地跑出來,外面果然站著岳謀。
他穿著一件白色的狐皮大氅,圍著一圈毛茸茸的領(lǐng)子,站在雪地里,幾乎要和雪地融為一體。
“岳謀!”白鈴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岳謀,你來救我了!”
白鈴此刻狼狽得很,頭發(fā)凌亂,衣衫不整而且十分單薄,腳上的鞋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跑掉了一只,臉上掛著淚水,還有黑乎乎的幾坨,應(yīng)該是大火熏出來的煙。
“是啊,我來救你了?!痹乐\笑得一如既往的溫柔,白鈴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眼里閃爍著的詭異的光。
“你、你見到春芽沒有?”白鈴抽抽噎噎地問道。
“春芽?她在安全的地方,你跟我來吧?!痹乐\把那件大氅披在白鈴身上,“你看看你,臉都凍紅了?!?/p>
走著走著,白鈴覺得不對勁。
“岳謀,你要帶我去哪?”她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岳謀的衣角。她覺得這氛圍有些奇怪,壓抑得她直想逃。
“一個你應(yīng)該待的地方?!?/p>
“什么意思?”
岳謀還沒有回答,白鈴就感到后腦一痛,被砸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