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明明有很努力，我以為我只要努力了幸運(yùn)之神就會眷顧我，可是我后來發(fā)現(xiàn)那全是假的。”

“從云山被滅族的時候我就意識到了，我所有的幸運(yùn)似乎都在那時候結(jié)束了。”

“我討厭冬天，尤其是下雪天，云山一族被滅族時就是這樣的大雪天，那幾天我在牢里，不知道外面是怎樣，但是我能感覺到的，因為太冷了，鉆心窩子的冷?！?/p>

說著說著，白靈萱好像真的越來越冷，深入骨髓的冷，抱再多暖爐都沒有用的那種冷。

“靈萱，靈萱？”唐曉翼見她在抖，但還是不敢做太過界的事情，不然他就把她抱在懷里了。他只是握住她的手，試圖把自己的溫度傳給她。她的手和往常一樣，冰得幾乎感覺不出來是一個活人的溫度。

“別怕，我在呢，想說什么就說什么吧，別憋著了?！?/p>

白靈萱回握住他的手，他手心的溫度讓她心安，“我不記得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死亡和遺憾就成了我生命中的主旋律了?！?/p>

“我辛辛苦苦這么多年，千方百計地想要留個牽掛，可到頭來什么都沒留下，反而落的一個千瘡百孔的下場?！?/p>

“我有對不起很多人，我晚上不敢睡覺，我一閉上眼睛就會做夢，夢到好多場景，我夢到我還在云山的時候，我夢到趙媽的死，我夢到小妍落水，我有時候還會夢到羅叔，他問我為什么沒有照顧好小妍，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

“我害怕他，因為我不敢面對他，我對不起他，他要我給小妍償命，我有時候甚至覺得他干脆掐死我算了，然后他就掐住我脖子，那種窒息的感覺太真實了，每次我以為我要死了，我就會醒過來。”

唐曉翼靜靜地聽著她絮絮叨叨地說著舊事，她終于會把這些事情說出來了，一千多年了，她沒有一個可以傾訴的人，所有令人透骨酸心的悲哀往事都被她藏在心里，她憋得無比難受，現(xiàn)在全都說了出來，她覺得心里一塊大石頭放下了。

她說了好久，才看見唐曉翼那雙真摯的眼睛，他一向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從來沒有那么鄭重地看著一個人過，起碼白靈萱以前沒有看見過——或許只是因為她忽略了，就那么一瞬間，她的心漏了一拍。

“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了？”唐曉翼輕輕地問道。

“……好多了，謝謝。”白靈萱覺得現(xiàn)在的氣氛很奇怪，她和唐曉翼靠得是不是太近了？

“靈萱，是我該謝謝你?！?/p>

謝謝你終于愿意把這些事情親口告訴我了，謝謝你終于不再把我當(dāng)外人。

唐曉翼其實很激動，可是他不敢表現(xiàn)得太明顯，他怕會嚇到白靈萱，畢竟他在面對白靈萱的時候，從來都是這么小心翼翼的。

白靈萱覺得這話奇怪，“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彼π?，“說出來了你會高興些吧，就像以前一樣。”

“以前，你是說我還在云山的時候嗎？”

“嗯?！?/p>

白靈萱苦笑，“怎么可能？你覺得白鈴——云山的三公主是什么樣的？”

“快樂的，活潑的，明媚的，張揚(yáng)的……”

“那和我完全不一樣?！?/p>

“沒關(guān)系，在我看來都一樣?！?/p>

不管是哪一個你，我都喜歡，不管你是什么樣的，我都喜歡。

現(xiàn)在不快樂沒關(guān)系，我會讓你快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