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于心不忍，但我只能拒絕，因為我沒有錢，或者是能和他們交換紅果的其他東西，萬一訛上我，讓我用記憶交換可怎么辦。
而且“不甜不要錢”……萬一要別的呢？
還沒走出兩步路，一只蒼老的手緊緊扣住了我的手腕。
我試著伸手去掰他的手，或是拖著他往別處走，可惜都沒有用，只能眼看著目標(biāo)攤位離我越來越近。
看來這大概是規(guī)則強制要求不能掙脫。
“這果子多少錢一斤？”
我麻木地開口。
“一塊錢一個，咱們正經(jīng)買賣，只收錢，不接受以物易物。?！?/p>
老爺爺和藹的笑了笑，像是看透了我的擔(dān)心之處，善解人意地回答了我沒有問出口的問題。
小心思被戳破的我有些恐慌，更加驚恐的是自己的身體不能動了。就像游戲任務(wù)，在完成之前不能離開任務(wù)地點。
不甜不要錢……那就可以按照字面意思理解嘍。
“買之前我想先嘗一嘗，您給我切一塊，好吃我就多買點?！?/p>
陪媽媽在市場上買水果時，經(jīng)常有店家將水果切成小塊，讓買家品嘗，合適了再買幾斤，這并不是很過分的要求。
果然他們沒有生氣，倒是拿出一把刀，將紅果切出了一小塊遞給了我。
只要說句“不甜”的謊話就可以解除危機，可是……
我想到他們回答了我沒有問出口的問題。
萬一他們真的能讀心呢，知道我說的是假話然后殺掉我？
而且我現(xiàn)在的身份是學(xué)生，“誠實”是學(xué)生從小培養(yǎng)的美德。不知道這個世界會不會在道德方面約束我。
在他們的耐心即將耗盡時，我指了指被他們遺落在地上的綠果子說:“這是你們的果子對吧，我要嘗這個。”
他們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但無法拒絕我的要求，因為這是買家“合理”的要求。
于是我看著那個老婦人用怨毒的表情看著我，手卻違背自己的心意撿起了不熟的綠果子，用刀切了一小塊遞給了我。
我接過果子，還沒入口，眼淚先掉。
淚水順著臉流過臉頰，甚至有一部分落在唇邊，就在此時，我咬下綠果。
一股酸澀的味道伴著眼淚的咸讓我的表情扭曲了一瞬。終于，我能夠誠實地說出那句“不甜。”
淚失禁就這點好，想哭就能哭。
我看到他們的表情也和我一樣扭曲了一瞬。
“對不起小姑娘，這是我們的失職，沒把好吃的果子拿來賣，這顆紅果不要你錢?！?/p>
老婦人一句一頓地說完了一句話，幾乎一直都在咬牙切齒，但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將紅果遞到我的手上。
“謝謝您們?！?/p>
我接過紅果，朝他們露齒一笑，隨后轉(zhuǎn)身離開。
老夫婦的臉色更不好了，對他們而言，這就是赤裸裸的嘲諷。
我將紅果揣進衣兜里，這可是我支線任務(wù)拿到的關(guān)鍵道具，必須藏好，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排上了大用場。
從這對老夫婦的行為來看，應(yīng)該也是被規(guī)則束縛的，而且和我有一些感知上的鏈接。因為在我嘗到酸咸澀的時候，他們的表情和我如出一轍。
就像是現(xiàn)實中的商販，為了推出自己的貨品，會對買家察言觀色，并且適當(dāng)?shù)囊龑?dǎo)買家購買。而這里，強化了他們的這種能力。
好在這是一場公平的競技，我沒有撒謊，他們也不能撒謊，“規(guī)則”會強制他們做出誠實的選擇。
否則他們完全可以撒謊說:“不甜也要給錢?！?/p>
正當(dāng)我打算繼續(xù)深入集市時，另一雙與我年紀(jì)相仿的手握住了我的另一只胳膊。
“同學(xué)你怎么哭了，沒事吧?！?/p>
我抬頭一看，是昨天扶住我的那個人。她看著我的目光似乎很焦急，像是想關(guān)心我的樣子。
“沒事，我沒事，就是被風(fēng)沙迷了眼?！?/p>
我迅速掙脫她的手，并且往后退了一步，自己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淚痕。
今天的她，動作明顯比昨天更加靈活，昨天還像是沒適應(yīng)四肢的活動方式似的。
“同學(xué)，我們一起合作找鑰匙吧，這樣效率高，而且更加安全?！?/p>
“是啊同學(xué)，我們一起行動吧。”
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到這里，形成一堵人墻。
里面有幾張熟面孔，正是昨天偷偷盯著我的部分同學(xué)。
這讓我感覺不太妙。
“謝謝你們，但是我有些行動不便，會拖后腿的?！?/p>
落下這句話后，我飛快地往人群稀疏的地方跑，期間還要裝腳崴了，故意深淺步走。
一股如芒在背的感覺。
不用思考，一定是身后的那一群人，每個人都在死死盯著我的背影。
強烈的第六感驅(qū)使我必須離開這里，不能和那群人待在一起，他們才是真正的異類，一定是！
“追嗎？”
“不追，她腿腳不便，跑不動的，而且還有其他能要她命的東西……我們不著急……”
這是它們的對話，可惜我已跑遠(yuǎn)，并沒有聽到。
“呼……呼……”
我哼哧哼哧地大喘氣，還沒從狂奔的狀態(tài)中緩過來。
想到劇烈運動后突然停下對身體不好，我順勢多走幾步，正好離他們更遠(yuǎn)一點。
此時太陽已經(jīng)高高懸于正上方，大概是中午十二點左右。我已經(jīng)浪費了不少時間，必須加快行動速度。
皇天不負(fù)有心人，我發(fā)現(xiàn)左前方的店鋪似乎空了一塊，仔細(xì)一看才發(fā)現(xiàn)人家只是支了個攤，一個露天的配鑰匙攤。
雖然我清楚小舍和黑影口中的“鑰匙”大概率不是鑰匙這一物件，但碰碰運氣，說不定能得到點別的。
“又來配鑰匙啊。”
“可不是的，家里老人總會弄丟，丟了鑰匙可回不了家了?！?/p>
這是鑰匙攤上的客人與老板的對話。
丟，就是忘記，忘記了鑰匙就回不去家了。
我沒有帶來任何東西，談得上丟的大概只有我的記憶了，如果是這樣，那小舍的奇怪行為也有了解釋。
當(dāng)時的我可能已經(jīng)被影響，開始忘記有關(guān)自己的事情，甚至是名字，正是她問了問這件事，我才發(fā)現(xiàn)這里會模糊我的記憶。
目前為止，這是唯一說得通的解釋，我選擇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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