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日似乎無比的漫長,京都城凜冽的寒風(fēng)從年前一直刮到現(xiàn)在,完全沒有停止的跡象。寂靜的房間內(nèi),唯一的炭盆已熄滅,涼意彌漫在每個角落。
丁程鑫僵硬著身體坐在床邊,四肢百骸感受不到一絲溫度。
站在窗戶邊的左航咽了兩口吐沫,試探道:
左航王爺,您還不歇息么?
丁王沒有回應(yīng),仍舊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
左航王爺,若是您冷,屬下幫您把炭盆重新點(diǎn)上。
丁程鑫不必。
左航跟隨在他身邊數(shù)年,怎會不明白主子的心思,
左航其實(shí)您想要回王妃那邊并不是一件難事,屬下有個絕佳的主意。
丁程鑫抬眸望向了他
丁程鑫說。
左航難道您忘記上次跟王妃吵架時,是怎么回去的了?
丁程鑫你是說……
左航沒錯,王妃一向心軟,您大可以故技重施。
丁程鑫回憶起之前使的那招,臉色略有些難看。
如此不光彩的行為,竟然還要再重復(fù)一次,實(shí)在是有損顏面。
左航王爺,大丈夫能屈能伸,眼下還是哄好王妃最重要。
丁程鑫看了眼猶如冰窖的房間,又想了想偏院那張寬敞溫暖的床榻,最終無奈的做出了決定:
丁程鑫去給本王打桶水來。
左航是!
冰涼刺骨的井水被拎進(jìn)了院子,丁王脫下外衫,毫不猶豫的拿起木桶,從頭頂澆了下去。
左航光是看著就渾身哆嗦,不禁感嘆自家主子對王妃用情至深。
……
半個時辰后,外面?zhèn)鱽怼榕榕椤脑议T響,知夏揉著惺忪的睡眼前去開門:
知夏左航,你怎么來了?
左航知夏,大事不好了,王爺性命垂危,快去通知王妃一聲!
知夏?。?/p>
知夏總覺著這個劇情有些熟悉,
知夏王爺身體不是痊愈了么?怎么又垂危了?
左航我哪懂這些,快請王妃去瞧瞧,晚一點(diǎn)出了人命,誰也擔(dān)待不起。
知夏是。
知夏腳下生風(fēng)般的沖向了內(nèi)室,
知夏王妃,快醒醒,王爺要死了!
被吵醒的柳凝歌緩了幾秒鐘才反應(yīng)過來,隨即拎著桌上的藥箱,匆匆趕去了隔壁院子。
紅木床榻上,丁程鑫虛弱的平躺著,臉頰燒的通紅,呼出的氣息也滾燙的厲害。
柳凝歌傍晚回來的時候不還好好的么?這又是怎么了。
左航:
左航王爺陡然換了地方睡不踏實(shí),翻來覆去許久,一不小心就著了寒。
這么說來還是她的錯?
柳凝歌暗自懊惱,試圖將剛熬煮好的姜茶灌進(jìn)丁王嘴里
柳凝歌行了,今晚我來照顧王爺,你先下去吧。
左航是。
左航完成了使命,光榮隱退到了暗處。
男人雙唇抿得很緊,即便處在半昏迷的狀態(tài),依舊保持著很強(qiáng)的戒備心,不愿喝任何東西。
眼看姜茶已漏了大半碗,柳凝歌又急又惱,纖細(xì)的手指緊緊扣住了丁程鑫的下巴。
溫?zé)岬挠|感在深夜之中格外撩人心魄,‘昏迷中’的丁王密長的羽睫忍不住輕輕抖動了幾下。
按照話本里的發(fā)展,接下來,柳凝歌應(yīng)該會喝下一口姜茶,然后嘴對嘴喂給他。
他的心跳越來越快,緊張的掌心里都滲出了汗。
柳凝歌王爺,對不住了!
女人歉意的聲音響起,丁程鑫唇上并沒有降下期待中柔軟的觸感,取而代之的,是下巴上劇烈的刺痛。
“咔擦——”
“……”
丁王呼吸猛的一滯,險些悶哼出聲。
這女人,竟卸了他的下巴!
姜湯順利的被灌進(jìn)了嘴里,柳凝歌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手指用力一推,卸掉的下巴又重新恢復(fù)了原位。
丁程鑫突然開始后悔,為什么剛剛沒有直接把姜湯喝下去,也省的遭這種罪。
將丁王滾燙的身體放回床榻上,柳凝歌蹲在地上,重新將熄滅的炭盆點(diǎn)燃。
屋內(nèi)的涼意很快便被驅(qū)散,她坐回床邊,視線仔細(xì)打量著男人的面龐。
這才短短幾個時辰,居然又出了幺蛾子,難道真得寸步不離的照顧著才行么?
若真如此,等有朝一日自己離開了王府,丁程鑫又該怎么辦?
想到這,她搖頭嗤笑了一聲。
自己怎么會有這么蠢的想法!這男人從前一個人,不也照樣活的好好的?
沒有誰離了誰活不下去,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丁程鑫冷……
男人沙啞的聲音,將游離的思緒拉扯了回來,柳凝歌又拿起一床被子,將丁王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裹了起來。
兩床被加炭盆,照理說怎樣都不會感覺冷才對,可男人沒多久,又開始夢囈了起來。
丁程鑫冷,好冷……
柳凝歌還冷?
”柳凝歌細(xì)眉緊蹙,扭頭朝著門外道,
柳凝歌來人,送幾個湯婆子進(jìn)來。
丫鬟很快送來了幾個灌滿熱水的湯婆子,她一股腦全都揣進(jìn)了被窩里。
丁程鑫發(fā)著高燒,身體本就出了一層薄汗,再加上被褥和炭盆,衣衫都快被浸濕了。
他喊冷,本意是想換來柳凝歌的擁抱,誰曾想這女人腦子這么直,竟然弄了這么多湯婆子來。
熱水是剛剛灌進(jìn)去的,又和皮膚貼的很近,丁程鑫感覺自己快要被煮熟了,喘氣都很困難。
柳凝歌嗯?怎么呼吸聲這么重?
柳凝歌俯下身,去探他的額頭,沒料到對方竟然抬手攥住了自己的手臂。
天旋地轉(zhuǎn)過后,她被強(qiáng)行壓在了床榻上。
兩人身體貼的極近,丁程鑫蒼白的容顏近在咫尺。
柳凝歌被眼前的美色撩撥的血脈上涌,可想起陳月,腦子一瞬間又清醒了。
不行,丁程鑫已經(jīng)有愛慕的女子了,怎么能做如此曖昧的行為!
柳凝歌王爺,松手。
丁王不言,手臂攬的更緊了幾分。
柳凝歌無奈的皺著眉頭,試圖掙脫開他的手臂,沒想到剛動了一下,對方就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丁程鑫疼。
疼?
她的動作立刻頓住了。
柳凝歌哪里疼?
丁程鑫腿。
丁程鑫粗聲呼吸,將臉埋進(jìn)了女人的脖頸間,
丁程鑫就這樣,別動。
柳凝歌相當(dāng)無語,卻又不敢胡來。
這家伙高燒如此嚴(yán)重,也許是引起了體內(nèi)毒素加劇,所以才會喊疼。
現(xiàn)在該怎么辦,難道就這樣抱一夜?
還沒等她想出解決對策,房間里的蠟燭‘簇’的被一陣風(fēng)吹滅。
蠟燭已熄了,身上又掛著個半死不活的病患,柳凝歌就這么僵持著,不知不覺的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