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內(nèi)——陳夫人抹了把眼淚,感嘆道:
陳夫人月兒那孩子命苦,先是被毀了臉,這次又險些喪命,多虧了王妃及時趕到,否則我就得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了。
柳凝歌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伯母莫要太難過。
陳夫人唉,說起這個我就生氣,老爺去皇上面前告了御狀,可皇上卻只是不疼不癢的訓(xùn)斥了賈詩靈幾句,這讓人如何能夠甘心。
柳凝歌賈詩靈的名聲徹底被毀,淪為了過街老鼠,這也算得到了應(yīng)有的報應(yīng)。
陳夫人點頭,
陳夫人王妃說的是。
柳凝歌陳小姐在何處?本宮想去看看她。
陳夫人就在后院,來人,還不趕緊帶王妃前去。
柳凝歌是。
柳凝歌跟隨丫鬟去了后院,余光在樹梢上瞥見了一道黑影。
她眸光一閃,譴退了下人才開口,
柳凝歌劉首領(lǐng)既已前來,何不進(jìn)去看看月兒?
男人從樹梢上躍了下來,臉被黑布蒙著,看不出喜怒,
劉耀文月兒是因你才會被害。
柳凝歌是,在這一點上,本宮愧對陳小姐。
賈詩靈與陳月無冤無仇,之所以出手害人,只是為了激怒她罷了。
劉耀文你該離她遠(yuǎn)些。
柳凝歌你確定本宮疏遠(yuǎn)陳小姐后,她不會因此難過?
劉耀文沉默。
那女人心思敏感,要是和丁王妃突然變得生疏,定會覺得是自己的問題。
柳凝歌劉首領(lǐng),你先前落下了一枚令牌在王府,難得碰上,本宮便將此物歸還給你。
劉耀文不必了,這枚令牌,就當(dāng)是在下感激你對陳小姐的救命恩情
柳凝歌意味深長的咂了一下舌,
柳凝歌劉首領(lǐng),你喜歡月兒?
劉耀文對于我這種人而言,喜歡是最沒用的東西,守在陳小姐身邊也只是為了報答恩情。
柳凝歌是么。
劉耀文并不想談?wù)撨@個問題,
劉耀文“王妃進(jìn)去探望陳小姐吧,在下先告辭。
柳凝歌首領(lǐng)慢走。
目送男人消失,柳凝歌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內(nèi)室。
陳月正躺在榻上,見好友前來,立刻露出了笑意,
陳月王妃,你來了。
柳凝歌嗯,身子如何了,還難受么?
陳月那天嗆了太多水,到現(xiàn)在肚子都覺得漲的厲害。
柳凝歌這種癥狀過幾日就會消失了,不用擔(dān)心。
陳月我知道。
陳月嘆息,
陳月只是便宜了賈詩靈,犯下這樣大的錯也沒能受罰。
柳凝歌:
柳凝歌你放心,遲早有一天,我會將你受的苦楚千百倍的償還給那女人。
陳月王妃,謝謝你,那日在池邊如果不是你拼命相救,我此刻恐怕已經(jīng)埋進(jìn)黃土中了。
柳凝歌應(yīng)該是我向你說一聲抱歉才對,賈詩靈害你,皆是因為我。
陳月“千萬別這么說。
陳月堅定道,
陳月能和王妃成為朋友,這是我一生中最幸運的事。
陳月的模樣實在太純善,柳凝歌抬起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fā),
柳凝歌真肉麻。
陳月的確有點。
兩人忍不住笑出了聲。
陳月對了王妃,王爺去邊境也有段時日了,可有給你送回家書?
柳凝歌送了,信中說一切安好。
陳月那就行,我聽父親說,王爺在北疆帶領(lǐng)五十人偷偷潛入了蠻人軍營,燒毀了他們的糧草,連皇上知曉后都贊不絕口。
柳凝歌淡笑。她從來沒有質(zhì)疑過丁程鑫的本事,那男人生來就是狼王,只不過從前被束縛住了爪牙而已。
陳月:“
陳月還有一件事,顧老將軍回了京都,但情況不太好,宮里的太醫(yī)都束手無策了。
老將軍本該能善終,現(xiàn)在卻落得這樣的境地,實在令人唏噓。
柳凝歌我稍后就去顧將軍府一趟。
陳月好,王妃妙手回春,說不定能救回老將軍一命。
柳凝歌陪了會陳月,趕去了顧府。
出乎意料的是,竟在這看到了賈牧山。
柳凝歌師父,您傷勢未愈,怎么來這里了?
賈牧山顧鳴快不行了。
他情緒低落,眼眶隱約有些紅,
賈牧山老朽與他兄弟一場,前來送一送。
柳凝歌我進(jìn)去看看。
內(nèi)室里滿是藥草的苦味,顧老將軍躺在榻上,氣息虛弱,身體到處纏著繃帶。
她走至老將軍面前,把脈后顫抖著收回了指尖。
不成了!
傷勢過重,加上回京路上受到了感染,已無力回天。
顧鳴咳咳……
顧鳴虛弱的咳了幾聲,睜開了眼。他看到了站在床邊的柳凝歌,咧開嘴笑了笑,
顧鳴丁王妃。
柳凝歌抱歉,我救不了你。
顧鳴無妨,戰(zhàn)死沙場,本就是為將者的歸宿。
”他死得其所,這輩子沒什么可遺憾的,
顧鳴王妃,蠻人研究出了一種新的武器,北疆將士根本抵御不了,老朽擔(dān)心,擔(dān)心王爺……
柳凝歌怎樣的新武器?
顧鳴是可以砸穿鎧甲的鐵錘,上面布滿了勾刺,只要碰到,皮肉就會被撕扯下一大塊。
柳凝歌臉色陰沉。
北疆將士穿的都是鐵甲,這是他們唯一的防御,若是那鐵錘真的如顧老將軍說的這么可怕,王爺就危險了。
柳凝歌這件事我會盡快與賀將軍商議出對策,您好好休息,莫要為此事憂心。
顧鳴老朽不成了。
”顧鳴眼神逐漸渙散,
顧鳴王妃,能讓賈將軍進(jìn)來么?
柳凝歌好。
她離開內(nèi)室,等候在門外的賈牧山抹去淚水,走了進(jìn)去。
兩人曾意氣風(fēng)發(fā),在北疆寬闊的荒野里策馬馳騁,笑談天下,也曾數(shù)次擊潰蠻人,立下赫赫戰(zhàn)功。
可短短數(shù)十載,他們鬢邊都已染上了白霜,再不復(fù)從前模樣。
顧鳴你老了。
顧鳴哽咽著,
顧鳴當(dāng)年你歸隱時,頭上還沒有白發(fā)。
賈牧山這么多年了,你倒是一點變化都沒有,還是和從前一樣的倔脾氣。
顧鳴幾十年都這樣,早就習(xí)慣了,想改也改不了。
賈牧山抹了把臉,
賈牧山別撐著了,去吧,兄弟們都在那等著呢。
顧鳴是該走了。
顧老將軍眼皮不受控制的往下垂,困乏的厲害,
顧鳴這輩子太累了,太累了……
沉重的呼吸聲漸漸消失,房間只余一片寂靜。
賈老將軍強忍著淚水替他掖了掖被褥,
賈牧山累了就好好睡一覺,我很快就會去尋你們。
顧鳴節(jié)儉,死后的喪事也辦得很簡單。
他無兒無女,也沒有親眷,只余一個小小的衣冠冢,立在山坡上眺望著這片守護(hù)了一輩子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