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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荷離世的第二日,若曦終是收到了清荷臨終前托八阿哥給她的信件。
…
“若曦,當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當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
“這些年我思來想去,日日為之擔憂,夜夜為之感傷,終究是沒有任何的萬全之策,或許生在帝王家便是最難解的一道謎題?!?/p>
“可我仍舊如飛蛾撲火般的上前,想要改變他們的未來?!?/p>
“他們都盡力的瞞著我,不想要讓我卷入他們的紛爭之中,可從一開始便錯了,從我們相遇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
“四爺冷酷沉穩(wěn),八爺穩(wěn)重溫潤,九爺心思內(nèi)斂,十爺率真單純,十三爺灑脫多才,十四爺重情重義......”
“我越是了解他們,便越是糾結(jié)于他們的紛爭。”
“如果可以,我多想回到初遇的那個時候,那段時日的種種,無關風月,無關權勢,只有真心和真情。”
“可是世間最殘酷的便是親眼見證著最在乎的人逐漸走向死局?!?/p>
若曦一字一句的看完了清荷的信件,每每看一句她便悲傷一分,那捏著信件的手微微發(fā)緊。
原來她都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隨后便看見了清荷寫在信件最后的話。
“若曦......你也該回去了?!?/p>
若曦的心忽的一顫,她不知道清荷這句話是何用意,心里忽然有了一個很是大膽的想法,若曦連忙繼續(xù)往下看。
“你的心思超脫,總有稀奇古怪的想法,好像對所有的事情都知曉的明明白白。”
“那時候你跟我說你不是這個朝代的人,我說我信?!?/p>
“所以,你也該早些回去了,在你的平等和自由還未被吞噬侵蝕的時候離開這里?!?/p>
“勿念。”
若曦在看完清荷的信件之后舊舊不能釋懷,第二日便冒險求八阿哥將她帶進了宮去,若曦進養(yǎng)心殿的時候其他幾位阿哥也在。
清荷離世,所有人都跟丟了魂一樣,四阿哥身為皇帝已然連續(xù)三日不再上朝了,每個人哦沉默無聲的坐著,身穿著白衣素服。
若曦今日進宮,便是想將一切的事情都說明白了。
若曦都說清荷的心思最是細膩,這么多年,她當真是從未察覺你們之間的事情嗎?
若曦微微低垂著眼眸說道,正沉浸在悲痛當中的眾人陸續(xù)抬起了頭,那坐在上首龍椅上的四阿哥神情木然的抬起了眼睛。
若曦大著膽子直視著四阿哥。
若曦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只是她從未顯露出來,依舊跟著你們一起演戲,裝著毫不知情的樣子。
若曦為何太醫(yī)會診斷出她常年郁結(jié),弱癥難調(diào),為何她在病重之時從不哀怨,反而是帶著解脫的意味......
若曦因為她清楚所有的紛爭,已經(jīng)想到了所有人的未來,可心里分明清清楚楚但卻無能無力,或許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若曦一字一句的說道,最難過的事情是看著自己最在意的人互相殘殺,而自己卻不愿偏向任何一方。
十四阿哥難怪...難怪她一年比一年消瘦,哪怕是喝再多的藥也于事無補...
十四阿哥怔怔的說著,他忽的想到了很多很多的細節(jié),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她臉上的笑容已經(jīng)從一開始的純粹天真。
逐漸變成了似有若無的笑意。
所有人都明白了清荷為何還郁郁寡歡以至于到后面藥石無醫(yī),她的死似乎讓大家都冷靜了下來。
故事的開頭總是幾句溫柔,結(jié)尾唯余下四阿哥呢喃著的那一句“歲歲年年常相見”。
歲歲年年常相見......
在清荷離世的第八天,四阿哥終究是上朝了。
納蘭迦變得蒼老了許多,在臨近下朝的時候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邁著沉重的步伐在大殿中央跪了下來。
納蘭迦臣納蘭迦,年事已高,懇請皇上容許老臣辭官回鄉(xiāng)頤養(yǎng)天年。
四阿哥一怔,打算起身退朝的動作停了下來,他的目光看向了跪在大殿中央的納蘭迦,輕聲嘆了一口氣隨即說道。
四阿哥朕本打算讓你作為總督察使再調(diào)朝堂上下貪污一事......
四阿哥能否再為朕繼續(xù)效力一段時日?
四阿哥深深的嘆息了一聲說道,納蘭迦跪在殿中的身姿挺拔,原本還算康健的身子也消瘦了不少。
他那蒼老的眼睛直視著前方,眼里是難以言喻的悲痛。
納蘭迦臣這一生勤勤懇懇,為守大清鞠躬盡瘁,為的便是能讓臣的女兒過上好的日子,能夠在這皇宮不受人欺負了去...
納蘭迦跪在殿中定定的說著,他算不上壯志凌云,也不喜歡每天上朝每天累死累活處理事務,還要費盡心思和皇家還有其他大臣周旋。
若不是為了自己那自小體弱多病的寶貝女兒,他才不愿在這官場上沉浮。
納蘭迦臣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女兒,可是如今她都已經(jīng)不在了,那臣守著大清的朝堂還有什么意義......
納蘭迦臣,不愿了......
納蘭迦說道,在朝堂之上當著眾人的面直直的跪拜了一下,隨即緩緩的站起了身來,托著沉重的身軀直起了背部。
納蘭迦老臣已無官場之意,且年事已高,這便辭官回鄉(xiāng)頤養(yǎng)天年......
納蘭迦說道,隨即緩緩的將頭上的官帽摘了下來,動作鄭重的拿在了手里,他朝著四阿哥行過禮之后便轉(zhuǎn)身大踏步的離去了。
納蘭迦這一生最愛的是夫人和女兒,夫人離世,和女兒也陰陽兩隔,他想著自己早就該在夫人難產(chǎn)而死的那一天也跟著她一塊兒去了。
但卻因為女兒清荷而選擇茍延殘喘的活了下來,如今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這樣也好,這樣也好......
至少他的女兒比他早一步離開的話,他就不用擔心自己死后清荷沒有了依靠受人欺負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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