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昭是柴明的親大哥。
這是誰都沒想到的。
但也沒人會(huì)在意。
因?yàn)闂钚羞h(yuǎn)確實(shí)該死。
從他不聽忠臣意見一意孤行,從他逃離梧都開始。
他就必死無疑。
柴明才十九歲。
那樣的人杰,最終為了保護(hù)楊行遠(yuǎn)被射穿軀體死在天門關(guān)。
不要說錢昭悲痛了,就連元祿孫朗這樣的聽眾,也覺得難過。
尤其是元祿。
因?yàn)闂钚羞h(yuǎn)這孫子要逃命,溫棠現(xiàn)在生死不明。
雖說他不是直接,卻也是間接。
元祿脾氣好,顧念君臣有別沒動(dòng)手也扇他一耳光。
但在心中,還是忍不住掌摑楊行遠(yuǎn)一百下。
事到如今,楊行遠(yuǎn)除了害怕,竟然還出其意料的冷靜。
他真的端端正正的磕了三個(gè)頭。
他說他愿意以血為祭。
可這邊的官司沒多久,遠(yuǎn)處的青山上飄起一道煙霧。
紅白狼煙,是北蠻人。
只得除卻私恨,先誅外敵。
.
要守住梧國,須先行守住合縣。
這也是錢昭的遺愿。
到底還是個(gè)小孩子,元祿偷偷摸了一把眼淚。
“那錢大哥的遺體怎么辦?”
“這是戰(zhàn)場,有幾人能馬革裹尸?”
“我們把他和柴明一起帶回去就好?!?/p>
因?yàn)楸毙U人的入侵,現(xiàn)在上下處處透漏著緊張的氛圍。
如今,合縣的主心骨就是楊行遠(yuǎn)。
他雖打過敗仗,卻是在座讀過兵書最多的人,也有統(tǒng)兵的經(jīng)驗(yàn)。
……
贏是贏了。
慘贏。
可動(dòng)的兵現(xiàn)在不足八十。
再加上安國二皇子做的那顛倒黑白的好事,浚州刺史根本不信。
于是,元祿便自告奮勇去找到安國有調(diào)兵權(quán)的人。
為了合縣大事,也想接阿棠回家。
.
一路上,元祿幾乎徹夜不眠,凡是遇到驛館定然會(huì)換馬。
到一城時(shí),他好像見到如意姐了。
接著,又使勁兒搖了搖頭。
想什么呢,癔癥了吧?
可是后來,打更聲響起,馬口吐白沫,他也跌在地上。
藥丸只剩半顆了。
他買了酒,藥丸混著酒咽了下去。
然后,便是跑。
頭腦迷糊的緊,但腳下的動(dòng)作卻不肯停頓。
七十里、六十九里……
到了城門,沒人想放他進(jìn)去。
忽而,又似是生長在懸崖峭壁上的一株野花,迸發(fā)出很強(qiáng)、很強(qiáng)的生命力。
他像是一只小蝴蝶,極快的穿梭在街道。
身后是追捕的官兵。
但他們怎么都追不上他。
元祿發(fā)出得意的笑聲。
他在慶國公府的門前,放聲大喊。
“慶國公!煩勞出來!”
.
率先聽見的是溫棠。
昨晚無論如何她都睡不著。
心臟像是被一把鈍刀子,刮來刮去。
真疼。
溫棠的額頭積了一層汗。
腿間夾著被子,痛的在床上滾來滾去。
怎么這么疼。
直到看見少年狼狽的撲倒在地。
“阿棠……?”
他努力瞇著眼,想看清摟住自己的人是誰。
看清之后,忍不住翹起嘴唇笑。
臉頰正中間的紅暈邊,是堪稱慘白的顏色。
“是我。”
“藥丸呢?”
溫棠摸索少年腰間,什么都沒有。
“藥丸呢?”
分明自己找過一遍了,就是沒有。
也不知道在問什么。
大概,是想掩耳盜鈴。
少年遲緩的搖搖頭。
作者君欠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