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一個全身做白衣打扮的人駛著快馬由遠而近,在靠近城門時停下馬,掀開臉前的白紗,別在臉龐。只見此人有傾城之姿,雖然五官被刻意男化過,仍不難看出是位嬌媚的女兒,她打量著眼前的光耀城門,露出笑容,高聲道:“光耀!我長陵歡來啦——!”
“駕——”說罷,便策馬沖進城門,她迫不及待的想見到那片繁華。
“站?。」庖莾?nèi)禁止策馬疾行!城門口斗大的字,看不到么?!”剛進城門就聽見后上方傳來一聲呵斥,她只得停下馬,向聲音的來源望去。
那人站在城墻上,身著盔甲俯視著她。他的臉很瘦,膚色白皙,絲毫沒有風(fēng)吹日曬的人該有的樣子,一身騎裝偏給他穿出幾分文雅之氣;但眉毛像濃黑的劍,一雙眸黑而深,隔著那么遠都依稀能感受到逼人的英氣。
祝丹瀟板著臉望著底下的人,這要是別人,由不得道一聲麻煩又不得不按轡徐行。而那人打量自己半天卻笑了,大聲道:“對不起!我知道啦!謝謝你提醒!”
祝丹瀟被那燦爛的笑容晃了眼,一時間不知道怎么辦,心中的火氣全沒了,只得軟下聲音道:“嗯,下次注意?!?/p>
城墻上,祝丹瀟凝望著她的背影,久久不移開目光,旁邊的士兵湊過來說:“嘶…好看是好看,不過,統(tǒng)領(lǐng)您喜歡男人啊?”
“滾蛋!”祝丹瀟罵道:“聽聲都聽不出來?那是女子!”
那士兵一臉揶揄道:“是男是女不重要,重要的是您沒有反駁您喜歡她啊!”
“嘖?!弊5t作勢要踢他,嚇得那士兵趕緊扛著矛去一邊守城門去了,神情嚴肅的好似剛才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另一邊,長陵歡一邊按轡徐行,一邊不時回頭張望一下,心道:“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光耀的守城將士都長得這樣清秀。”
街道兩邊的空地上緊密錯落著買各式各樣玩意的小商販。街道向東西兩邊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較寧靜的郊區(qū),可街上還是行人不斷:有挑擔(dān)趕路的,有架牛車送貨的,有趕著毛驢拉貨車的,有駐足觀賞景色的。以高大的城樓為中心,兩邊的屋宇鱗次櫛比,有茶坊,酒肆,腳店,肉鋪,糧店等等。
向前沒走多久,就有人湊上來,說:“這位公子,一看您就不是本地人,來光耀走親戚還是游玩?”
那人穿著粗布衣服,雙手銃兜,滿臉堆笑。長陵歡警惕的打量著他,說了句:“關(guān)你何事?!北憷^續(xù)往前走,那人并不放棄,加快腳步跟得更緊了,說:“公子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幫公子帶帶路賺點小錢而已。如果您需要,也是有全天服務(wù)的。您在光耀城所有的行程我安排,絕對讓您覺得物超所值!”
長陵歡張望四周,發(fā)現(xiàn)帶著前方帶著包袱進城的人都被攔下了,看來這是真的有這種職業(yè)。她停下了馬,問:“這光耀所有的地方你都熟?”
她第一次來這地方,人生地不熟,如果有一個帶路的自然好。
那人一挺腰,自信的拍了拍胸脯,說:“在下江湖人稱‘靠得住,百事通’,大街小巷,犄角旮旯,沒有我不熟的地方,那條街有多少個老鼠洞,那老鼠家有幾口子,我全都一清二楚!”
長陵歡呵呵一聲,說:“這倒不用,本公子初來光耀,人生地不熟的,就麻煩麻煩這位小兄弟啦!”
長陵歡從懷里摸出一個荷包扔給了那人,他在手中一掂量,眉開眼笑的塞進了懷里。
“得嘞!”他比了個請的手勢,說:“那咱走著!”
那位小兄弟十分健談,一路上喋喋不休:“我叫李嶺,年前才帶著一家人來光耀,暫時沒找到啥正經(jīng)賺錢的營生,又沒啥本事,就對走過去的路特熟,平時啊,就幫人帶帶路,賺點小錢,養(yǎng)活一家老小。這光耀為首都星耀的副都,雖不是鉉朝的中心地界,但繁華卻更甚星耀,那些商賈巨富,少數(shù)民族的同胞,大多都在此做生意。感謝大鉉皇帝和世代賢臣,打下這太平盛世,讓我們這些小老百姓有安穩(wěn)日子過。哎對了公子,您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又從何處來?”
“哦,”長陵歡看著路邊一個光膀大漢生吞了一把長劍,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說:“我家住長陵,從長陵來,所以大家都叫我長陵歡?!?/p>
“長陵?聽說那是魅族一支的棲息地,又是大鉉邊緣,是個偏僻地方,沒多少人去,也不見多少人出來,公子竟是那里人。”李嶺驚訝的說。
“嗯?!遍L陵歡沒有多說,有意無意的轉(zhuǎn)移話題,將目光放在一座鮮艷的大樓上,樓閣上掛著層層疊疊的帷幔,帷幔下能隱約看見窈窕的身姿,她好奇的問:“那是什么地方?”
李嶺壓低聲音,說:“春風(fēng)得意樓,就是賣的地方?!?/p>
“賣?賣什么?賣藝?”
樓上,纖纖玉手掀開帷幔,斜斜倚在欄桿上,如墨長發(fā)從白皙的皮膚上滑下,彎彎的柳眉,像天上的新月,杏眸里好像放著兩顆剛從藤上采下的墨色葡萄,似乎還粘著清晨的露珠,見長陵歡正在打量她,又將本來就裸露的衣服往下放了放,嘴角噙著一抹淡雅的笑。李嶺趕緊捂住雙眼跑到一邊,長陵歡倒沒有多想,由衷的說:“她好漂亮啊?!?/p>
“公子公子快走!此地不宜久留!”李嶺說著便拉著韁繩拽著馬往前牽。
長陵歡不樂意了,作勢要打他,嚇得他雙手抱頭,趁機從他手里奪過韁繩。這么大個美女還不讓看?喪盡天良!
再回頭看,美女已經(jīng)走了。
長陵歡正要和李嶺好好說道說道,突然有一群士兵攔在道路兩旁,驅(qū)趕著大街上的人。長陵歡的注意力又被吸引住了,前方緩緩駛來一輛馬車,馬車上也掛著白色帷幔,從外看只能看見個人影,白色的,散著發(fā)。
“李嶺,這里面坐的誰?”長陵歡問。
“不知道,沒見過。但是這陣仗,是個大人物?!?/p>
大人物?長陵歡的好奇心大漲,她掐了個訣想看清帷幔里的人,卻在中途被一股強大的氣場反推回來。長陵歡大驚,她并沒有感受到那人有強大的靈氣,而卻能發(fā)出這樣的氣場,除非那人已至返璞之境。
不好惹!正巧有士兵見他們還站在路中央,走過來驅(qū)趕說:“讓路了!”
長陵歡趕緊牽著馬擠進路邊的人堆里給他們讓道,人都擠在一團,摩肩接踵,還有人湊熱鬧拼命往前擠,李嶺很快就不知道被擠到哪里了,長陵歡騎著馬位置高,也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人頭,干脆放棄尋找李嶺,看著遠處的馬車由遠而近。
長陵歡的馬氣性大的很,被人群擠的焦躁,突然受驚,它仰首嘶鳴,前足騰空,把旁邊的人掀倒在地,飛馳向前。
長陵歡也被嚇了一跳,抓緊韁繩馬卻已經(jīng)不受控制了,直直往馬車那沖。她用盡力氣扯住韁繩往旁邊拽,好在沒有撞到馬車,而是從旁邊擦了過去。馬車的檐子勾到長陵歡的帷帽,拽了下來,簪子也被拽落,烏黑的頭發(fā)隨風(fēng)飄揚,她的身體也一時間失去平衡,從馬上甩下一半身子來。
周圍的人頓時驚呼連天。
馬還是沒有減速,長陵歡的心跳個不停,腦子里卻一片空白,在顛簸下她逐漸堅持不住了,卡在馬背上的小腿逐漸使不上勁,就在要放手時一片雪白出現(xiàn)在眼前,把她從馬上扶正,一只有力的手攬過了她的腰,長陵歡還沒反應(yīng)過來,背已經(jīng)靠著一個結(jié)實的胸膛了。
那人策著馬,馬的速度神奇的漸漸慢下來,他驅(qū)馬往回走,風(fēng)從身后吹過,兩人的黑發(fā)一齊向前飛揚,長陵歡微微轉(zhuǎn)頭看那人,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