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留山考核對于如今的云牙并不是很難的事情,但白子畫出于心里莫名的情緒,仍然使用了觀微之術(shù)觀察她。
都是因為無垢,云牙才耽誤了這樣好的資質(zhì),他確保云牙能夠進入仙途,也是為了替無垢補償云牙。
白子畫如此這般對自己說道,可就連他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作何感想。
第一關(guān),魍魎森林。
云牙手里拿著統(tǒng)一分發(fā)的長劍,謹(jǐn)慎而小心地走在林中,有食人花毫不客氣地沖過來,張大了猙獰的一張嘴,她臉色驟然煞白,精致絕美的容顏染上慌亂無措,引人憐惜,白子畫放在腰間的手忍不住用力握緊,有些擔(dān)憂。
然而,柔弱的云牙在那一瞬間如同砍菜瓜一樣將食人花一分為二。
劍光鋒芒畢露,余威砸在樹干上,顫得那老樹晃晃悠悠,掉下不少葉子來。
她身上的白衣被食人花的汁液沾染,不期然添了幾分奪目的瑰色。
然而食人花食人而生,汁液都不是尋常植物的顏色,是人血一樣詭異的紅,且一股沖天腥臭不斷侵?jǐn)_鼻尖。
這讓云牙的臉色更蒼白了些。
東方彧卿和花千骨霓漫天一行三人尷尬地收起了打算幫忙的架勢。
花千骨是個臉蛋圓乎乎的少女,一雙眼睛圓溜溜,好奇又崇拜地看著云牙。
“這位姑娘,你好厲害啊!”她咬了咬手指,復(fù)而說:“但是,你這么漂亮,我剛才怎么都沒注意到,果然是我太緊張了么?”
云牙是直接進的秘境,根本沒有和他們見過面,花千骨有此一問也是正常。
霓漫天嗤笑一聲,“傻啊,她多半是長留山下來的。”
云牙點點頭,垂著眼沒說話,加上衣服上的紅色印痕,看起來真像是胸前染血,更顯得脆弱蒼白。
“你怎么了?受傷了?”霓漫天本來覺得她是長留山下來的,對他們不公平,然而見到她臉色蒼白的樣子,又脫口而出一句關(guān)心。
云牙這才怯生生地后退一步,糯聲道:“沒有受傷?!?/p>
霓漫天松了口氣,就聽到這姑娘繼續(xù)說:“謝謝你?!?/p>
反應(yīng)有點慢,手還顫抖著,她……好似有點呆呆的。
實際上,白子畫注意到,云牙在瞥見地上那一灘食人花汁液的時候,目光便顫抖起來。
她不是呆,恐怕是對這樣的汁液有些心理障礙。
霓漫天大小姐今天第二次被人這么平常地對待了,不是阿諛奉承,也不是畏懼,僅僅是當(dāng)做平常人,她臉上的傲嬌之色更重,在花千骨歡喜地拉了云牙過來以后,還算配合地表示。
“膽子這么小,殺朵花都發(fā)抖,還是本小姐保護你吧!”
“謝謝?!痹蒲涝俅蔚乐x,十分誠懇,她整個人好似剔透的水晶花,半分雜念也沒有,也沒什么脾氣,說謝謝,那就真的滿眼感激,軟軟糯糯成一團。
霓漫天不自在地轉(zhuǎn)過了臉,哼了哼,嘴角卻勾起笑容來。
至于自從見到云牙就變得沉默的東方彧卿?
他幽深的眼盯著云牙,里面一開始?xì)⒁饨豢v,然而在云牙抬眸看向他的時候,里面的幽暗晦澀停滯,青年再次沉默起來。
白子畫在水鏡里看得一清二楚,暗暗將這張臉記住了。
同時,新的疑惑產(chǎn)生了——此人為何想殺云牙?
幾個少年人一路同行,轉(zhuǎn)眼間就已經(jīng)是魍魎森林的最后一關(guān)。
問心。
云牙的夢境里,白子畫窺見了他一直疑惑的,無垢和云牙的種種曾經(jīng)。
最后一關(guān),是考驗心性。
若她不能醒來,沉溺于幻境,便是仙力足夠也無緣長留。
白子畫卻無意識靠近了水鏡,目光落在上面的時候,帶了不自覺的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