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完消息，他點開手機相冊里唯一保存的照片——上周在圖書館偷拍的薛林。照片里的女孩趴在攤開的物理書上睡著了，睫毛在燈光下投下細小的陰影。她右手還握著筆，中指關(guān)節(jié)處有明顯的繭子，那是三個月來瘋狂刷題留下的痕跡。

樸燦烈的目光落在照片中薛林的右手上。今天上課她沒來，姜澀琪在教室里大聲宣揚薛林"摔傷右手"的消息，語氣里帶著令人不適的得意。

樸燦烈"右手受傷..."

樸燦烈輕聲自語，翻開薛林上次月考的試卷。選擇題錯了一大半，但大題思路都對，只是計算全錯了。這種錯誤模式他很熟悉——薛林太著急了，基礎(chǔ)不牢就想沖刺高分。

窗外傳來警笛聲，是父親所在的派出所方向。樸燦烈換了一支綠色熒光筆，開始在筆記上標注薛林容易錯的題型。寫到一半，他突然停下，把整頁紙撕掉重寫——之前的行距太密，薛林現(xiàn)在只能用左手，看起來會吃力。

兩點二十分，樸燦烈終于合上最后一本參考書。他檢查著面前這沓筆記：重點公式用藍色標注，薛林常錯題型用綠色，每章都留了半頁空白給她做練習(xí)。扉頁上，他畫了一只舉著牌子的小貓，牌子上寫著"加油"。

書桌抽屜里放著一個牛皮紙袋，里面全是薛林這學(xué)期交的作業(yè)復(fù)印件。作為學(xué)習(xí)委員，他每次都會偷偷多印一份。翻看著那些從歪歪扭扭到逐漸工整的字跡，樸燦烈意識到，自己關(guān)注這個"叛逆少女"的時間，可能比想象中還要早。

打開和薛林的聊天窗口，樸燦烈輸入又刪除，最終只發(fā)出一條

樸燦烈筆記整理好了，明天給你。傷口別碰水。

發(fā)完立刻覺得最后一句太啰嗦。正懊惱著，手機卻震動起來

薛林你還沒睡？??！

樸燦烈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樸燦烈能想象薛林此刻瞪大眼睛的樣子，說不定正用左手手忙腳亂地打字。他回復(fù)道

樸燦烈沒，剛好在復(fù)習(xí)。

然后拍了一張筆記照片發(fā)過去。

薛林發(fā)來一串感嘆號

薛林這么多??！你通宵了嗎？？

樸燦烈沒有。

樸燦烈看了眼窗外漸亮的天色

樸燦烈早點休息，明天見。

放下手機，他聽到鑰匙轉(zhuǎn)動的聲音。父親穿著警服走進來，臉上帶著疲憊。

"還沒睡？"父親壓低聲音問。

樸燦烈"馬上。"

樸燦烈迅速收拾桌面

樸燦烈"有個同學(xué)手受傷了，我?guī)退硐鹿P記。"

父親走過來，看了眼那沓筆記，目光在加油小貓上停留片刻，"女生？"

樸燦烈的耳根瞬間發(fā)熱

樸燦烈"嗯，班長的職責(zé)。"

父親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拍拍兒子肩膀，"別太累，明天還要考試。"

清晨六點半，樸燦烈站在公共洗漱間刷牙。警察宿舍樓的隔音很差，能聽到各家各戶起床的聲音。母親已經(jīng)去醫(yī)院了，桌上留著煮好的雞蛋和豆?jié){。

他小心地把筆記裝進文件夾，又拿出一張貼紙，畫了只抱著繃帶的小貓，貼在扉頁上。想了想，在旁邊寫下一行小字："給最勇敢的戰(zhàn)士——L"

七點十分，樸燦烈站在宿舍樓下等薛林。初春的風(fēng)還帶著寒意，他裹緊了校服外套。遠處，一輛黑色奧迪緩緩駛來，在宿舍區(qū)顯得格格不入。

車窗降下，露出薛林的臉。眼睛下有淡淡的黑眼圈，右手纏著厚厚的繃帶搭在腿上。

薛林"你怎么在這兒等？"

薛林驚訝地問

薛林"我可以去你家拿的。"

樸燦烈把藍色文件夾遞過去

樸燦烈"宿舍樓太舊，不好找。"

他看了眼駕駛座上西裝筆挺的男人，下意識站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