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后的一個星期里,我每天都會和微弛一起坐公交車回家。
時間統(tǒng)一,都是互相遷就出來的,開始是我提快收拾書包的速度,刻意制造與微弛在公交站的偶遇,后來我發(fā)現(xiàn)他也會刻意放慢收拾書包的速度,然后再裝作巧合的和我打招呼,再后來,我們就像商定好的一般,每天都互相等對方,一起回家了。
世界上確實沒有那么多巧合,但沒有條件,不代表我們不能自己創(chuàng)造條件,同路車不同站,那就創(chuàng)造機會同站,有時我會借口說,要去某個商店買東西,在他下車的站點下車,陪他走上一段路,他有時也會說要去某個餐廳吃飯,在我下車的站點下車,陪我走上一段路。
以前總是我為了不使氣氛結(jié)冰,找話題跟他聊,而他現(xiàn)在也會主動和我聊天了,我們能聊的話題也越發(fā)多了起來,從京劇,校園趣事,到家常通通都聊了個遍,我和微弛之間的距離也在悄無聲息中拉近了。
但,好景不長。
之前我說,我和微弛從遠距離觀察到近距離相處,只需要一個施小瀧,而我和微弛的關(guān)系從朋友重新打回普通同學(xué),也只需要一位鄭景齊老先生,他是京劇界的傳奇人物,也是我的偶像。
那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午后,平常到讓人察覺不到會有任何意料之外的事情發(fā)生。
我和微弛正有說有笑的走出校門,一個男中音在此時響起:“小弛。”
我和微弛循聲望去,同時停住了腳步,我怎么也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見到自己的偶像,而微弛的笑容卻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略顯蒼白的臉色。
見微弛愣在原地,鄭老先生便接著說道:“愣在那兒干嘛?還得讓我親自過去請你不成?”
微弛緊張的說話都結(jié)巴了: “師...師父,您怎么來了?”
師父?原來微弛的師父,竟然就是京劇界赫赫有名的鄭景齊老先生,也難怪微弛的舞臺表現(xiàn)力那么強了。
“今天家里出了點事,怕你坐公交車路上耽擱,就過來接你了?!编嵗舷壬呱锨皝?,笑著對我說:“你是小弛的同學(xué)吧?感謝你這段時間對小弛的照顧。”
鄭老先生的話聽起來有些怪怪的,但我卻并沒有往心里去:“都是同學(xué)嘛!應(yīng)該的。”
“那我就先帶小弛走了,你自己回家注意安全?!编嵗舷壬f完,摟著微弛的肩膀,將微弛帶上了車。
鄭老先生是我和姥姥最喜歡的京劇藝術(shù)家,我剛開始接觸京劇時,聽的,便是鄭老先生唱的戲,那會兒他的名氣還遠不如現(xiàn)在,可以毫不夸張的說,我是他從不起眼的小角兒唱成如今名角兒的見證者,也是他十幾年的忠實粉絲。
我本以為像鄭老先生這樣的京劇大家,應(yīng)該和我初見微弛時那般高傲,沒想到還挺平易近人的。
那時的我還傻傻的沉浸在見到偶像的喜悅中,卻未曾想過,那一天,會成為我和微弛友誼的結(ji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