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星瀾想了想,“我記得他說是,事情有些棘手,最快也還要一個月才能回。對了,咱殿里還有燕窩嗎?先生剛才暗示咱他喝完了?!?/p>
霜月又急了:“您是玉貴妃心尖上兒的人,他肯定會竭盡全力盡快回您身邊的。您這……有了先生,也別忘了玉貴妃??!”
“先生是先生,不是我后宮里的人,你越發(fā)的口無遮攔了?!毙菫懫财沧欤鲃菀盟碌哪X袋,被她歡快的及時逃開,“還有,你成天三句話不離京秋哥哥,不是被他收買了吧?!?/p>
“嘿嘿?!彼沦\兮兮的一笑。
“當真?”星瀾驚訝。
“也不過是些銀錢首飾,哪里比得上咱們主仆情深。”霜月道,“而且不過是要奴才看著您早些睡覺,吃飯葷素搭配,還有……”
“銀錢首飾?”星瀾佯裝生氣,“好你個吃里扒外的丫頭,收點銀子就叛主了,怪不得天天向著他說話?!?/p>
兩人一路往回走著,沒人的地方就嘻嘻哈哈的打著嘴仗,路過有人的地方,就收斂正色,保持威嚴姿態(tài)。
反反復(fù)復(fù),倒是似乎沒人看出什么端倪。
等一踏入鳳鸞殿的大門,星瀾便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勁。
本該在修剪花木、打掃內(nèi)廳以及值守廚房的宮女,此刻都沒有各司其職,卻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在殿門口站成一排,似是犯了錯被什么人罰站一般。
再加快腳步向前,還沒等星瀾開口問,這些宮女們竟齊齊無聲的跪了下來。
無一人出聲恭迎女帝,無一人解釋發(fā)生了什么,甚至無一人敢抬眼看星瀾一眼,只安安靜靜的低頭跪著。
這是鳳鸞殿從未有過的詭譎氣氛。
星瀾立刻明白過來,這是宮女們對她無聲的提醒。
她望向緊閉的殿門,知道里面一定有什么在等著她。
作為女帝,不得不面對、逃避不了的東西。
意識到這一點,星瀾剛剛些許慌亂的心突然穩(wěn)了下來。她用手勢示意霜月守在門口,自己則輕輕推開了殿門。
殿門是木制的,開關(guān)起來到底多少有點聲響。
星瀾在門前望了一會兒,并沒有看出殿內(nèi)的擺設(shè)和平時有何不同,干脆邁步走了進去,掀開里側(cè)的輕紗幔布,撲面而來一股濃烈的酒氣——
皇后尚嚴華伏在她平日用膳的案幾上,臉埋在臂彎中,長發(fā)掃到地面上,身邊倒放著的幾壇幾乎見底的烈酒。
這里不能呆。
星瀾一刻也沒有猶豫,悄無聲息的轉(zhuǎn)過身去。
正當她剛剛邁出一步,一只手死死的桎梏住她的肩膀,身后更是傳來醉意濃濃的聲音——
“既然來了,又為何這么著急走?我的,女帝?!?/p>
星瀾腦袋一嗡,還沒等她做出什么反應(yīng),幔布后本來被她推開半敞的門被一雙手從外伸入,“砰”的一聲關(guān)上。
接著殿外一陣吵吵鬧鬧的聲響,過了一小會兒,就又停息了。
星瀾反應(yīng)過來尚嚴華不可能是一個人來的,殿外必定還守著他的手下,此刻制服了住了她的人,只是剛才躲藏起來沒有露面。
他來了多久了?又在她的殿內(nèi)做了什么?搜查?又搜出了什么?
一瞬間,無數(shù)個疑問涌入她的腦海。
她緩緩轉(zhuǎn)過身,看上尚嚴華,這個與她成親三年,卻絲毫不給她留任何余地,奪走她一切,一次次擊潰她掙扎的人。
他不應(yīng)該會來這里的……
雖然尚嚴華從來沒有開口說過或者承認過,星瀾也不知道為什么,但她能通過這些年的接觸,很清楚感受到,這個男人非常厭惡鳳鸞殿。
這種厭惡甚至可能超過對星瀾本人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