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真源都快將滿桌子的酒肉吃得精光的時候,遲歡仍然只是靜靜的看著。
“真的一點都不吃?可別虧待了自己的肚子?!睆堈嬖从檬种噶酥高t歡。然后又用手拍著自己的肚皮,一副頗為滿足的模樣。
遲歡搖頭,一雙秀眉微皺,“不想吃。如果你吃飽了的話便走吧?!?/p>
張真源有些遲疑,他似乎想說些什么。但是最后還是嘆了一口氣道:“那行,我送你回家?!?/p>
遲歡看了看外面的夜色,點了點頭。
在車上的時候,遲歡意識到張真源好像自從剛才起就難得的沉默了起來。這個聒噪的男人沉靜的時候,給遲歡的感覺怪怪的。
遲歡轉(zhuǎn)眸輕輕的撇了正撥弄著方向盤,雙眼卻空洞無神的張真源。她輕咳了兩聲,然后開口道:“感覺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有什么大可以說出來。你這厚臉皮的人難不成也有顧忌?”
張真源把車停在了路邊,把手搭在車窗上,點燃了一支煙慢慢的抽了起來。煙霧被風吹走,掠過他的手臂,消散在黑暗之中,不見蹤影。
“這次究竟是算我邀請你,還是我?guī)土四阋粋€忙?!睆堈嬖赐蝗粏柍隽艘粋€莫名其妙的問題。
遲歡覺得這個男人總是得寸進尺,但是無奈這次的確是她找張真源幫忙來著。也不好意思把話說得太絕。只是輕輕一笑道:“這很重要嗎?重要的是你我的心愿都達成了。”
張真源搖了搖頭道:“太被動了,我說我?!?/p>
遲歡不言語,只是盯著張真源指尖的煙。他和宋亞軒抽煙很不同。宋亞軒幾乎是夾在指尖任憑香煙燃燒,似乎是等想起來的時候才抽上一口。
而張真源幾乎是一口接著一口,每次抽一口都要深呼吸一口氣,把尼古丁狠狠的壓進肺里。然后他再舒服的嘆息,吐出一串白色的煙霧。
張真源見遲歡又保持著防御性的沉默,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道:“這次算我?guī)湍愕拿?!你欠我一個人情?!?/p>
遲歡沒料到張真源竟然磨蹭了半天說出這樣一句話。她抿嘴一笑,帶著些許嘲諷和不解的意味。
“原來你就是這樣追求女孩子的么!”
張真源再次狠狠地抽了一口煙,火紅的煙頭在夜色中撲閃撲閃的,如同一個人心情的變化一般。到了最后煙頭終于被張真源扔出了窗外。
“你可不是女孩子,你已經(jīng)是女人了?!睆堈嬖凑f話的時候,嘴里不斷冒出煙氣,看起來有些滑稽,又有一點放蕩的味道在里面。
遲歡指了指前方的路,對張真源道:“如果你再停在這里,我可能就選擇自己回家了?!?/p>
話音剛落,張真源便啟動了汽車。他強調(diào)道:“反正你欠我一個人情?!?/p>
欠人情這種事情,遲歡是最討厭的。但是細細一想,她欠的男人的人情還真是多。不管是宋亞軒,馬嘉祺,還是嚴浩翔。現(xiàn)在竟然有多了一個自己上鉤的張真源么?
把遲歡送到了家門口的時候,張真源一句話也沒有說便開車走了。遲歡越發(fā)覺得這個男人有些怪異。
雖然說她是不希望再讓張真源追求她,但是不論如何,這個張真源卻像一陣穿堂而過的風一樣,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通俗點說,不知道這家伙是真傻還是假的傻,抑或是一遇見女人就變成白癡的主。
但是當遲歡剛剛進到庭院的時候,張真源那巨大的引擎聲又在門外響了起來。遲歡回頭一看,只見張真源背著雙手站在庭院外面叫著遲歡的名字。
遲歡有些微微發(fā)怒道:“已經(jīng)很晚了,不知道小聲一點么?還有,你鬼鬼祟祟的去了又來,干什么?”
讓張真源郁悶的是,遲歡似乎根本沒有打開庭院那扇小鐵門的意思。
他搖了搖頭,不再裝神弄鬼,從背后掏出了一束花。遲歡借著月色仔細一看,發(fā)現(xiàn)他手里的花不過是這條街上常見的三角梅而已。
遲歡無語道:“你倒還真是省事!”
一邊說著,遲歡也沒有把手伸出去接過花的打算。
張真源苦著一張臉,撓著枯燥的頭發(fā)道:“我也是走到半路才想起來,而且看著些花挺漂亮的?!?/p>
遲歡抱著雙臂用眼神向張真源示意著街道的兩邊,她冷淡的道:“這里到處都是。就算要送禮不知道玩新花樣?別說我已經(jīng)不是當年為幾朵花就感動的姑娘了,就算是當年,我也不會接受這束花?!?/p>
張真源有些懇求道:“你這人,唉。得了,我不是送給你,我是讓你拿回去插在之前你在我店里買的那些玻璃器皿里好了。透明的玻璃,純凈的水,插上這棕色枯枝和紅艷的花瓣,簡直就是……”
遲歡搖頭:“不要?!?/p>
張真源有些急了,他大聲道:“必須要,這是我店里的強制性售后服務。而且你不要的話,我就……”
張真源話還沒說挖煤,遲歡便一把從他手里把那三角梅奪了過來,然后道:“行了,你可以走了吧!我要休息了?!?/p>
遲歡的話語之中,森森的寒意薄發(fā)出來,讓張真源都覺得有些難堪。
張真源木木的點了點頭,又在依依不舍的轉(zhuǎn)頭走了。臨走前還啰嗦道:“你可千萬不能給我丟了,要不然,我每天都來售后服務!”
遲歡也不搭理這神經(jīng)病,進了房把那三角梅扔在書桌上。由于今天一天都在奔波,現(xiàn)在的遲歡剛落到床上便很快的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遲歡睜開雙眼的時候,發(fā)現(xiàn)桌上的三角梅已經(jīng)枯萎了。她隨手把它扔進了垃圾箱里。
做完這個動作后,遲歡微微有些發(fā)呆。
她想到了在不久之前,自己也曾把馬嘉祺送的花整個扔進了垃圾桶。和現(xiàn)在一樣的決絕。
遲歡覺得自己有些奇怪。作為女人,對于男人送花或者追求應該是值得高興和自豪的一件事情。而遲歡卻總覺得是一種負擔。
她騙自己喜歡無拘無束,不想陷入情感之中。然而哪里真的有人喜歡寂寞,大多都是討厭失望而已。遲歡大概也不例外,只不過她自己沒有察覺,或者,裝作沒有察覺。
遲歡重新整頓了自己,穿上了久違的職業(yè)裝。黑色的及膝短裙,勾勒出苗條姣好的身材。月牙色的白色襯衣更是在清純中又平添幾分嫵媚。黑色典雅的高跟鞋也讓遲歡顯得更加性感。
對著鏡子露出了一個自信的微笑。遲歡振作了精神迎來了第一天的工作。
一進到公司季晴就把一疊文件拍到了遲歡的懷里。然后一邊打量著遲歡一邊道:“喲,遲大小姐,你這是準備翻身做女強人來了?”
看著遲歡的一身職業(yè)裝,季晴有些吃驚。以前就算是在公司上班的時候遲歡都是不會穿著一身職業(yè)裝的。
不管是她作為遲家二小姐,或者作為宋亞軒手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情婦,又或者是依靠她自己的能力做到的地位。在任何公司都沒有人敢對她的著裝說三道四。
而遲歡穿這么正經(jīng)的職業(yè)裝的時候,還是在玉溪。季晴沒有看到過,自然有些吃驚。
“今天是吃錯了哪味藥了?”季晴嘖嘖的打趣道。
遲歡白了她一眼,也沒有回話,只顧著拿著那文件上的資料看起來。不過看到那資料上的人名的時候,遲歡微微錯愕了一下。
季晴笑道:“你雖然以前也在這里做過,不過這都四五年過去了,《魅顏》雜志又來了不少的新人。你不拿出點成績出來,我也不好意思給你太高的位置不是?主要是怕有人說閑話。不瞞你說,現(xiàn)在這南城說你是花瓶的可還不是少數(shù)呢?!?/p>
遲歡明白季晴的意思。季晴的公司從一成立開始就秉承著能力與地位收入成正比的理念。而季晴作為老板也一直實行著。就算給遲歡也是沒有后路走的。
《魅顏》雜志能在南城崛起并不是一蹴而就,更不是憑著運氣得來的。而是靠著季晴的辛苦經(jīng)營。
現(xiàn)在不只是南城,就算是在國內(nèi),有很多的知名明星甚至都想通過《魅顏》來打出自己的名聲?!恩阮仭番F(xiàn)在的地位可見一斑。
季晴看著遲歡盯著資料緊皺著的眉頭道:“這個人你應該認識吧。以前和我們可是大學同學哦。近期才回國?!?/p>
遲歡補充道:“還在附近開了一家設計室內(nèi)裝飾的店,風馬?!?/p>
季晴狐疑的看著遲歡道:“你都知道了?難不成這家伙回國之后又開始追求你了?”
遲歡苦笑著點了點頭,不過補充道:“都是些誤會。不過我最近的確和這個家伙接觸過。”遲歡說著有些疑惑,她搖頭道:“不過,這些資料上的看起來簡直和他不像是一個人啊。”
季晴搖頭晃腦道:“所以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嘛。當初的一個神經(jīng)病普通男生,竟然成長到了現(xiàn)在這么強大的人?!?/p>
遲歡看著那資料上,張真源的名字下跟了一長串的頭銜:
比爾格斯設計一等獎獲得者。戶外冒險精英獎獲得者。知名模特。服裝設計師……
這還只是些大體的,在后面的資料中還能看到這家伙竟然還出過書,在美國還擁有不少量的書迷數(shù)量……
遲歡嘆了一口氣,將那整個文件拍在自己腿上,她看著季晴道:“你這些資料真的假的,我看過他的設計,不過以為只是些不入流的東西。而且這人整個就一痞子。哪有資料上記載的那么正派?!?/p>
季晴點了點頭,然后道:“這些都是助手從網(wǎng)絡搜索過來的資料。而且我們也覺得這個人比較奇怪。像這么出名的人回國了之后再怎么應該有些轟動才是。他畢竟還算是半個娛樂圈的人。”
遲歡點了點頭。
季晴像引誘了遲歡上鉤一樣,她又道:“所以,要深入采訪才行嘛。這事非你莫屬了。之前我還在想怎么接觸這家伙,現(xiàn)在好了,你既然已經(jīng)和他接觸過,不妨再約他出來談談好了。”
遲歡想起那個流氓痞子一樣的男人,本來搖頭就要拒絕。
季晴故意嗲著聲音,抱著遲歡的手臂道:“遲大小姐,就幫幫小女子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