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不了口原創(chuàng)

車子在下一秒猛然停下，江白兩腳踩地被，被身后人慣性一下子撞上來也顧不上，奮力扭著身子回頭，想要看看說那句話的人此刻是什么表情?？墒钱?dāng)兩雙眸子對上了，眸子的主人又極快錯開視線，有點(diǎn)尷尬的轉(zhuǎn)回頭去，弱弱冒出一句：“本來就是……”

“你！”廖穎小臉一紅，又是氣又是惱，抿著嘴瞪了這人的后腦勺，不語。

本來就尷尬，這下好了，兩個人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不過照這樣看來，倆人在某些方面簡直是絕配……

這時候，有電話鈴聲響起，打破兩人間怪異的氣氛。兩人收回目光，一個低頭掏手機(jī)接電話，一個調(diào)整心情，開動車子繼續(xù)上路。

一串方言，嘰里咕嚕了短短30秒，掛斷。廖穎的臉色變了個轉(zhuǎn)，皺著眉，無力感襲來，嘆一口氣，收好手機(jī)拍拍前面人的背，

“小白，去一趟郵政銀行，前面路口右拐就是了?！?/p>

“奧……喔！”

江白有點(diǎn)奇怪，但是也沒有深問，她隱隱覺得應(yīng)該是廖穎家里的事情。所有的方言，“爸爸”、“媽媽”這些字眼，基本都能分辨得出來吧！她剛才如果沒聽錯，廖穎應(yīng)該是和她爸爸講電話，掛了電話就要去銀行，分明就是談錢的問題。看來，廖穎先前所說的分擔(dān)家里的壓力，的確不小。

不管怎么樣，那都是別人的家事，自己并沒有立場去管去問，她說什么，自己照做就是了……

然而，從郵政儲蓄銀行出來，江白的臉色也不一樣了，和之前的憤然不同，是一臉的沉重，與疑惑。

因?yàn)樗匆?，廖穎把才要回來的那一千塊錢存上，連同今早的那一千，一并轉(zhuǎn)給了某個賬戶，她爸爸的賬戶。本也沒什么，可是事情辦好了，兩個人還沒走出銀行大廳，就有電話打來。

雖然還是方言，江白卻是努力分辨出了其中的幾個關(guān)鍵詞，諸如：這個月、工資、全部、虧錢……

所有的詞語組合在一起加以聯(lián)系，很容易就能提取話語的主題：我這個月打工就這么點(diǎn)工資，全部給你了，我的店生意不好還在虧錢……

大概是覺得江白什么都聽不懂，廖穎講電話的時候可謂是毫無顧忌，說到某些激動處，更是提了好幾度音調(diào)，噼里啪啦像是在解釋，語氣的強(qiáng)烈程度也可以稱得上是爭辯。

她以為江白不會聽懂任何，江白也就扮演什么都沒有聽懂，一臉茫然的等在她身側(cè)。

電話打完之后，廖穎的心情比在面包店那會兒還差，那是一種不同于一時憤怒，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深深無力感，沉重得讓江白也感覺出來……

回去的路上，江白很貼心的沒有問起這個，一直跟她扯些別的。而廖穎這一次恢復(fù)心情沒有以往的快，心不在焉默不作聲，聽了這人嘰嘰喳喳半天，一路往租房開去。

車子走著走著，太陽又大，廖穎放下混亂的思緒，掏紙巾的時候順便看了一下手機(jī)，已經(jīng)快11點(diǎn)了，忽然想到什么，抬手再次拍拍那人后背：“小白，我們先去一趟菜市場，買點(diǎn)菜回我那，你吃完午飯再回學(xué)校吧，你今天幫了我大忙，我給你做你愛吃的?！?/p>

江白的滔滔不絕被打斷了，這才咽了咽口水滋潤干燥的口舌，雙眼發(fā)亮猛點(diǎn)頭，

“好呀！嗯……那下午你去開店么？今天周日，應(yīng)該有不少人叫外賣的?！?/p>

“嗯，去的，不過我要四點(diǎn)鐘之后才去，你呢，是吃過飯就回去，還是等我下午一起？”

“都可以呀。不過如果跟你一起的話，小綿羊能行么？會不會你晚上不夠電回來？”

廖穎一愣，點(diǎn)點(diǎn)頭一笑：“也是，我都忘了這個，那還是算了，你只能坐車回去咯?！?/p>

終于又見廖穎老板娘的笑容，江白的心情也明亮起來，跟著笑：“沒關(guān)系，坐公交很方便的！”

畢竟是居民生活區(qū)，這邊的菜市場還挺近，也具有一定規(guī)模。雖然有規(guī)模，但是正值午間，人多得不像話。兩人一車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尤其是開車的江白，沒什么逛菜市場的經(jīng)驗(yàn)，避著人還得讓著車，著實(shí)有些狼狽。進(jìn)展不很順利，眼看就要過了十一點(diǎn)，車子還沒走過菜市場的三分之一，后座上廖穎實(shí)在看不下去，干脆下了車……

然后，江白兩腳撐地，把著車跟在廖穎身后，一寸一寸的挪，看著前面的人在蔬菜攤子前挑挑揀揀，稱了一把菜心和幾根蔥花，又挪到豬肉攤子面前挑挑揀揀，稱了一塊排骨，再挪到?jīng)霾藚^(qū)，選了幾樣小菜稱了……

江白跟在后面，看那道背影看得津津有味，等對方付好錢把菜往后一遞，她默契地接過來掛上車頭，還不忘感嘆一句：“小穎，你真賢惠！”

對方理都不理她，繼續(xù)往前走，邊走邊看，效率卻不低。很快菜買齊了，都是路上江白報上來的，自己平常最喜歡吃的那幾樣……

廖穎手藝的確不賴，不單止粉做得好吃，家常菜也是不在話下。菜的氣味和顏色實(shí)在誘人，江白坐在廚房外的小四方桌邊，對著桌上的燜排骨和冬筍湯流口水，靜靜等著廖穎把其它菜端上來，趕緊開吃。

小廚房里鍋鏟翻炒的聲音不斷傳來，攪得外面的人心癢難耐，深深又嗅了一把桌上的，起身到廚房門口，看著那個人忙碌。

還是做飯的背影，可是這一次，怎么看都感覺和以往不一樣。這是真真正正的，廖穎在為她做飯，不是商品和金錢的交易，不帶營銷氣息。

感覺到身后有人，廖穎停下動作回頭一看，沖那個人笑笑：“餓了吧？很快就好了，再等一下。”

江白點(diǎn)著頭，從褲兜掏出一包紙巾，抽了一張遞出去，

“快擦擦，看你熱的！有什么我可以幫忙的嗎？”

對方接過紙巾，干脆放下鍋鏟，擦擦額頭上的汗，說：“那你先拿碗盛飯吧，菜很快就好了?！?/p>

江白又點(diǎn)頭，手腳麻利地快速去取了碗筷，退出來。

廚房里熱氣和香氣彌漫，廖穎做完一頓飯，出了一身的汗，端了最后兩道菜出來，叫江白先吃，自己去洗把臉。后者看她著實(shí)辛苦，起身去臥室提了風(fēng)扇出來……

廖穎出來的時候臉上已經(jīng)恢復(fù)清爽，身上仍是不舒服，看見的不是滿口流涎的某人狼吞虎咽的模樣，而是一個搬了凳子放好風(fēng)扇，正在插電的忙活背影，那不會搖頭的風(fēng)扇，正對著的是另外一邊空位……

心頭有一道暖流劃過。

飯菜很可口，氣氛也好，兩個人吃得香也吃得滿足，三菜一湯，最后竟然所剩無幾。收拾碗碟的時候，廖穎看江白去拿了自己換下的衣服，一副準(zhǔn)備告辭離開的樣子，扭頭看看窗外撒進(jìn)來的灼人的陽光，開口挽留，

“小白要不你下午再回去吧，現(xiàn)在外面很熱的，而且從這里走到最近的公交站臺要10分鐘，怕你曬暈了?！?/p>

“呃……那我……”

“我是說你下午沒什么事的話，可以等不那么熱的時候再回去，跟我一起出去，我載你到公交站臺那邊，你先留下在我這休息吧……你平常午睡嗎？要不看電視也行?！?/p>

是個好提議，江白連連點(diǎn)頭，她是十分愿意在這里多呆些時間的。

然后，兩個人就并排坐在小沙發(fā)上，看電視。

周末的電視節(jié)目無非就是一堆綜藝的重播，一串臺按下來，兩個人都沒什么興致。廖穎是從來不喜歡那些明明笑點(diǎn)尷尬卻強(qiáng)要嘉賓演下去的無聊真人秀，折騰了半天早就身心疲憊，越看越犯困，沒一會兒就歪著頭閉眼打起了盹。

再看江白，她喜歡的節(jié)目最新一期已經(jīng)在周六凌晨熬夜看完，這會兒也是無聊地看著重播，之前惹得她呵呵呵笑個不停的某些點(diǎn)，此刻竟然沒有了半分吸引力，正好又有微信群里詢問她情況的，索性就捧著手機(jī)跟寢室那幾個人報備，沒注意到旁邊人怎么樣了。

幾分鐘過去，室友們話鋒一轉(zhuǎn)，直接從為毛都中午了還沒回去轉(zhuǎn)到了昨晚怎么睡的話題，再發(fā)展到她們有沒有把持不住啪啪啪了……幾個騷、逼你一言我一語，越說越離譜，簡直要把江白給臊死。

在這些看似輕松調(diào)侃的句子里，江白卻是品出了不一樣的意味。她不愿去深究，也不予回應(yīng)，只是敲了幾個“呵呵”出去，放下手機(jī)，不好意思地扭頭去看旁邊的人。

臥槽！什么時候睡過去的？！

廖穎往江白這邊側(cè)著頭靜靜瞇著，一動不動，呼吸起伏也是淺，不知道是否清醒。江白沒有出聲，目光癡迷，定定在那張白嫩的臉上逗留了大約一分鐘，腦海中忽而跳進(jìn)來洪爺那段臆造：小白一定是把持不住自己，趁老板娘睡著的時候，慢慢慢慢湊上去，先偷親人家的臉，然后到嘴唇，再到耳垂，脖子，一路向下……最后一發(fā)不可收拾……

“……”

然后，臆造見鬼的化作了現(xiàn)實(shí)。

江白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真如洪爺所說那樣，慢慢慢慢挪動了自己，往廖穎湊上去，越來越近，氣息越來越紊亂，心跳越來越快，撅起嘴唇，在對方的右臉頰接近下巴的地方，印下一個輕吻。

退回來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好像在天上飄，又好像在水面浮動，徜徉在偷樂與滿足的感官里……

思緒和想法太多太多，沒辦法集中，由是，她就沒能注意到細(xì)微處，廖穎微微顫了顫的睫毛，絲絲錯亂的呼吸以及悄然泛起紅暈的小巧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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