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鳳凰緩緩升空，暮殷轉(zhuǎn)頭看向騎在鳳凰背上死死扒拉著翎羽的家伙。

“你能不能注意形……算了。小不點兒，你叫什么名字？”

烈風呼嘯而過， 頂著他的皮囊的小孩閉著眼不敢往向下看，顫聲回答：“沒有啊，就只有單字，叫祟?！?/p>

“什么，歲？你怎么不干脆叫萬歲呢？”

暮殷琢磨了下，他熟習的冥界人物里名字好像都挺敷衍的，什么牛頭馬面，黑白無常，總不能讓他姓牛馬吧。

忽然想起來黑白無常里好像有一個姓謝……

“嗯，本尊決定，以后你就叫謝歲?！?/p>

小孩罕見地沉默了下，眸光閃動最終沒說話。

暮殷劈開人界和冥界的通道，火鳳凰從裂縫里俯沖而下，極為穩(wěn)當?shù)赝Ｔ陂惲_殿石階前。

“下來吧?！蹦阂蟀阎x歲拽了下來，就見他面色蒼白，甚至滿臉痛苦扭曲。

暮殷朝身后望去，臺階上跪滿浩浩蕩蕩的鬼差，他心想這小子難不成社恐？

謝歲顫抖著抓住暮殷胳膊，下一刻就聽見驚天動地的——

“嘔——”

謝歲在經(jīng)歷了垂直升降超過萬米的火鳳凰的折磨后，終于吐得稀里嘩啦。

暮殷：“……＂

他轉(zhuǎn)頭，只見身后浩浩蕩蕩的鬼差滿臉震驚，眼珠子搖搖欲墜。

“…………”很好。

謝歲居然頂著他的臉……當眾大吐特吐！?。∷呀?jīng)顏面盡失，威信掃地了！

暮殷表示請給我把自裁的刀。

謝歲晃了晃將倒地，暮殷只好咬牙切齒地扶住險些就驚天一跪的家伙，壓低聲音咆哮。

“謝歲，你怎可以用我的臉干出這種事！?。?！”

謝歲抬頭虛弱地看他，再度淚眼潸潸。

暮殷將謝歲直接綁著丟進閻羅宮后殿的溫泉中。

他都不敢想他攙著謝歲爬完那點石階后，那些跪在石階上的鬼差心里將如何經(jīng)歷一翻大風雨。

謝歲泡在熱滕滕的水中，他身上弄臟的衣服已經(jīng)脫掉，他視線微微向下，穿過波光粼粼的水面。

暮殷的皮膚是冷白的，和他妖艷的長像一樣罪惡且美麗，如同輕雪似的又軟又細膩，在滾燙的溫泉上泛起粉紅色。

他喉結(jié)輕微滑動，謝歲的視線不受控制又往下一截……

眼前驀然一黑，他感覺到有東西蒙住眼睛，暮殷的聲音從身后冷冷傳來。

“你準備看光本尊嗎？”

謝歲嘴角極不引人注目地抽搐了下。

“小小年紀，”暮殷把黑綾又勒緊幾分：“……你想干什么？”

謝歲嘴角又是一抽。

他從溫泉池里爬出來，被暮殷毫不留情地拿被子卷了拖到側(cè)殿的榻上。

于是最終謝歲也沒敢告訴他路過的婢女們稀碎的表情。

窸窸窣窣聲后，暮殷抱著床被子也爬了上來。然后他伸手輕點，兩人手腕上瞬間多出條金線。

“沒必要吧……”

“太有必要了！你現(xiàn)在可是拿著本尊的身體！”

暮殷氣哼哼躺倒并閉上眼睛，聽著身邊的人氣息趨于平穩(wěn)。

黑暗中謝歲睜著眼晴，眼里沒有光，只有無喜無悲的深淵。

他輕輕抬手撫過臉頰，指尖傳來熟悉又陌生的溫度。

身邊是自己的軀體，和從前一樣冰冷。

但這具不同，很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