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殷折騰了一整天，睡眠質(zhì)量出奇地好，以至于天亮睜眼時發(fā)現(xiàn)旁邊還躺了個人。

他腦子慢了半拍，先看見自己的臉卻沒反應(yīng)過來。

這種事可以算年度驚悚片。

幸好最后關(guān)頭做為一個骨子里都是Bking端王的家伙，暮十殿一咬舌尖，算是把驚叫吞了回去。

對面的“自己”也緩緩醒了過來，看見他就是一聲驚呼。

暮殷撲了上去捂住謝歲的嘴：“噓——本尊還沒叫你叫什么？”

“十殿？十殿??！”正殿外的鬼差聽見殿內(nèi)動靜，高聲喊道。

很顯然他們在十殿閻羅大人的威壓下極度警覺，于是下一秒破門而入。

看見床上姿勢詭異的兩人，鬼差們齊刷刷地停住，臉整齊地一紅。

“對不起，殿下。”鬼差們撲通跪下磕頭，又手忙腳亂退出去，險(xiǎn)些左腳踩右腳。

暮殷：“……”你們紅什么臉?。。?！

十殿默默地松手，內(nèi)心一萬只羊駝呼嘯而過。

他麻木地把平時穿的“五彩斑斕黑”丟給謝歲，“本尊今天還有很多事要做，你已經(jīng)把人設(shè)崩干凈了?！?/p>

謝歲：？

人設(shè)是什么意思？

他想起自從之前占用了暮殷的身體，他就能看見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那些鬼差頭上不斷冒出的黑色符號。昨天他被暮殷拖回寢殿的時候他仔細(xì)看過，都是“-1”。

現(xiàn)在頂著他身體的暮殷頭上也有一個“-1”

這個就是……崩人設(shè)？

那他昨天至少也崩了一百多了吧。

謝歲雖然是個一嚇就吱哇亂叫的小棒槌，但在承認(rèn)錯誤態(tài)度方面堪稱專業(yè)——“對不起，殿下?！?/p>

他小心翼翼撫平衣擺上的褶皺，小心翼翼地抬腳往外走，暮殷看著他這慫樣后槽牙不要命地疼。

十殿無語扶額，“你站住?！?/p>

他本想教導(dǎo)下他收來的小信徒，但又沒組織好語言。

“小不點(diǎn)，你現(xiàn)在是我的，懂嗎？你的喜怒哀樂所有感情都必須全部屬于我?！?/p>

說完他感覺不對，但作為一個在現(xiàn)世要星星不給月亮的金貴小少爺，他自認(rèn)為沒什么大問題。

本來嘛，成為他的信徒，自然得全身心屬于他。

謝歲怔住，罕見地瞇起眼睛，這使得他的表情無端流出幾絲冷酷譏諷，配上暮殷的臉完全氣場全開，擱到外面鬼差怕都要大片地跪下。

“對！沒錯，給我保持住小不點(diǎn)，本尊喜歡這種氣質(zhì)！”

謝歲：？

他張了張嘴，完全沒有想到暮殷會是這種反應(yīng)。

謝歲乖巧地答應(yīng)了，余光落在十殿身上莫名多了些興趣盎然。

他趁暮殷轉(zhuǎn)身之際小聲道——

“他有點(diǎn)可愛。”

他走過不知多少輪流年，看著紅塵繁華織錦般從身旁流過，聽著歲月長河的濤聲陣陣，興致終是在日復(fù)一日中被磨滅得干凈，卻在這已不知第幾個滄海桑田，突然又生出幾絲欣悅。

好像失去很久又找了很久的東西又回到他身邊。

謝歲抬手放在胸口，聽著不屬于他的心跳。

骨血長出，情絲牽動，在他荒蕪的心里，一聲又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