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休息一天,馬念卻因為嚴(yán)浩翔這突如其來轉(zhuǎn)入的巨款,而郁郁寡歡,就連早飯,都吃的意興闌珊。
重新回到臥房,趴在床上補眠了幾個小時,再醒來時,已經(jīng)是中午了。
張嫂適時的敲門進來,看著一臉惺忪的她,小聲道。
張嫂太太,到中午了,您想吃點什么?
她蹙了下眉,思量番還是說。
馬念不用為我準(zhǔn)備了,我等下要出去一趟。
張嫂點點頭,轉(zhuǎn)身出了房間。
馬念也盡快爬起來,重新洗漱換衣服出門,送去檢修的車子還未修好,她徒步走了一段,遇到計程車,攔下上了車。
馬念福山路……
一個地名剛要報出,馬念似又想到了什么,轉(zhuǎn)而說。
馬念送我去付匯街的全香樓吧!
司機未應(yīng)聲,卻發(fā)動車子朝著付匯街駛?cè)ァ?/p>
到了全香樓,點了幾道菜,又去隔壁的酥雅買了些點心,提著包裝精美的禮盒和餐點,重新攔了輛計程車,去了福山路。
長路的盡頭,一個頗具復(fù)古風(fēng)格的老式北歐風(fēng)建筑,很快映入眼簾,她下車時,金銀鑲嵌的自動門旁,一個復(fù)古風(fēng)域的‘馬’字,秀外慧中,更加將宅邸的古樸反襯出來。
馬念斂了下眉,邁步上前,輸入密碼,進了宅子。
此時的馬家早已今非昔比,家里沒有傭人,她進了玄關(guān),聞聲走出的是這里的女主人蘇漫。
四十多歲的女人打扮精致,妝容高雅,一見到她就露出了笑容。
蘇漫念念回來了!
看著她手中提著的東西,蘇漫忙上前接過,并說。
蘇漫拿什么東西呢,家里什么都不缺。
馬念沒事,小姨。
馬念換鞋時應(yīng)了聲。
沒錯,是小姨。
蘇漫是她生母的親妹妹,在母親亡故后,便搬了過來,照顧她和哥哥的生活起居,時間一晃,差不多也十幾年了。
倆人往前走,蘇漫將東西先送去了廚房,再出來時手上端著一杯剛榨的果汁,遞給了她。
蘇漫你好久沒回來了,今天是有事兒?
蘇漫知道,她雖然是馬念兄妹的親小姨,但是因為她和馬紹元的關(guān)系,兩個孩子對她一直頗有成見,隨著成人立業(yè),也便不怎么回來了。
每逢回家,不是重要日子,就是有事。
馬念接過那杯果汁,小啜了一口,里面有奇異果,所以酸酸的,很符合她此時的‘胃口’,所以忍不住多喝了幾口。
蘇漫坐在她身邊,連忙又端過果盤,將各種水果遞給她,熱情的樣子,亦如以前。
馬念小姨。
馬念出聲打斷她,望向她的目光淺淡。
馬念確實有事,就是我媽媽在世時,曾經(jīng)有一些祖輩傳下來的蘇繡……
她剛提起,蘇漫就連連點頭。
蘇漫對,是有一些,你想要?那我去找。
說著,蘇漫便起身就要上樓,而馬念卻攔下了她。
馬念不急的,小姨,我想要其中一幅蘇繡百花圖。
蘇漫百花圖,我有印象,稍后我找到了讓人給你送去。
蘇漫回應(yīng)說。
馬念點頭,余光瞥到樓上緊閉著的書房門,注意到她眸色微閃,蘇漫忙說。
蘇漫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上樓去看看你爸爸吧!
她拉著馬念的手。
蘇漫他很想你。
馬念心緒一怔,隨之應(yīng)了聲好,便起身上樓。
站在書房門外,她需要努力深吸口氣,才有勇氣抬手敲門,聽到里面?zhèn)鞒鲆宦暋M’后,推開了房門。
她走進去,偌大的房間里,男人站在窗邊俯瞰著外面,背對著房門,單單的背影,就讓她心境微動,那個當(dāng)年冷峻高大,一只手就能抱著她轉(zhuǎn)圈圈的父親,此時的背影,也出現(xiàn)了蒼老,歲月多可怕。
馬念爸。
她出聲道了句。
男人明顯身影一頓,隨之轉(zhuǎn)過身,清嚴(yán)的臉上暈染著歲月的滄桑,就連看向她的目光,也都渾濁了幾分,嗓音低沉道。
馬紹元你怎么回來了?
馬念過來看看您。
她頓了下,有些不習(xí)慣的又補充句。
馬念還有小姨。
馬紹元的臉色沉了下去,坐下后又言。
馬紹元你最近和浩翔之間,怎么樣了?
馬念還好。
她話語簡單,站在那里望著父親。
年老的男人不悅的抬眸,視線冷然。
馬紹元什么叫還好?他已經(jīng)回來了,還沒有和你離婚,就代表有原諒你的跡象,馬念,你就應(yīng)該把握住這個機會!
馬念爸,我和他之間,不是您說的這么簡單,我……
她話沒說完,就被馬紹元突然呵斥打斷。
馬紹元不是這么簡單,那又是什么?當(dāng)初,是你做了對不起浩翔的事情,當(dāng)時你和張真源鬧得滿城風(fēng)雨,人盡皆知,你讓他如何受得了!
馬念爸,當(dāng)初是當(dāng)初,何況那時候我和張……
馬念想要解釋的話再次被打斷,馬紹元怒火瞬間高漲。
馬紹元你這是什么話,當(dāng)初你做了那么多丟人現(xiàn)眼的事,反過來,時到今天你還想和浩翔離婚,如果不是你小姨打聽,你是不是想要瞞著我一輩子?你什么時候膽子這么大了!
膽子這么大。
好耳熟啊,差不多三年前,他也是這樣訓(xùn)斥著她,生氣的摔了杯子,濺起的碎片劃傷了她的小腿,落下的疤痕至今還在。
馬念沉了沉氣,看著父親再言。
馬念爸,當(dāng)初您讓我嫁給他,是為了維系關(guān)系,保證馬氏不倒,可是時至今天,馬氏早就破產(chǎn)了,不管三年前都發(fā)生過什么,不管是真是假,回過頭您再想想,我當(dāng)初的犧牲,還有意義嗎?
一席話后,馬紹元沒有像以前那般大聲訓(xùn)斥她,反而,這個日漸衰老身體孱弱的男人,沉默了。
良久后,他才望著她,緩緩開口。
馬紹元馬念啊,你與浩翔這些年,對你來說,就真的只是犧牲嗎?
頓了頓,馬紹元又說。
馬紹元你如果現(xiàn)在非要放下一切,那么,你讓浩翔他怎么辦!
馬念輕微一怔,嚴(yán)浩翔怎么辦?
她不自然的抬手撫了下小腹,心里涼漠,到了現(xiàn)在,她都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了。
完全不知如何回答父親,索性不回答,這還是當(dāng)年嚴(yán)浩翔教她的。
所以,馬念什么也沒說,只是對著父親輕微垂眸頷首,然后轉(zhuǎn)身離開,留給馬紹元的,只是一道淡漠的背影。
他出聲嘆息,這個女兒,脾氣秉性太像她母親了,外表看似柔弱無骨,實則內(nèi)心出奇強大,所以,當(dāng)年她媽媽做了那種事,狠心的留下他們兄妹,致死都不后悔自己的選擇。
而現(xiàn)如今的馬念,又執(zhí)念頗深,非要從嚴(yán)家逃離……
馬紹元執(zhí)掌馬氏多年,就連親生兒子馬嘉祺都看不上,卻唯獨欽佩嚴(yán)浩翔,分外青睞。
他深吸了口氣,一巴掌拍在了書桌上,敲門進來送茶的蘇漫見狀,忙上前勸慰。
蘇漫別這樣,你的苦心,總有一天念念會明白的。
馬紹元哎,我只怕她這條路走下去,到最后,受傷的還是她啊!這孩子秉性和我最像,不到最后一秒,永不認(rèn)輸,以后她就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