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色蓮花一瓣瓣舒展,花蕊中心似出現(xiàn)了一個朦朧身影。
那人一襲白衣染天青,回身間如蓮瓣舒展,清華徐綻,瓊?cè)凰蒲?,額上一瓣水蓮紋,輕輕一眼望來,眸色似云霧,瞬間攫住了眾人的呼吸。
她沒有多看這些人一眼,眼神淡淡落到了天后身上。
平日里養(yǎng)尊處優(yōu),高高在上的天后娘娘如今已經(jīng)沒了一點往日的優(yōu)雅,像一只被殘忍揭開傷口的母獅,瘋狂猙獰。
她最先回過神來,眼神陰鷙,似要將她挫骨揚灰。
沐浴在對方恨之入骨的眼神下,梓芬笑了,靈力溢出的神光下,眼睫似霜雪般剔透,眸色輕柔似水。
她動了動唇,似乎無聲說了什么,讓荼姚瞬間瞳孔緊縮。
說完那句話,梓芬又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錦覓。
蓮花似夢,一朝來,一朝散。
“梓芬??!”
“娘!”
“主上!”
眾人一驚,尤其是天帝和水神,得而復失,喉嚨里甚至涌上了腥甜,靈力不要命的往外送,剛趕來的眾芳主也連忙出手。
可惜,依然不能留住。
一陣清風徐徐吹來,拂過一地的狼藉。
一切仿佛都是眾人集體做了一場黃梁大夢一般。
只有跳的發(fā)疼的心告訴眾人,這不只是夢。
是真的。
先花神沒有死。
不,準確來說應該是還殘留著一線生機。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留一線生機?;ㄉ耔鞣冶臼欠鹎耙话晟?,屬無根之花,誤入轉(zhuǎn)世輪投胎成人,注定只有今世,沒有來生。
這已經(jīng)是上天給予的一線慈悲。
如今看來……
眾人目光齊齊落在了驚艷迷茫的錦覓身上。
轉(zhuǎn)機出現(xiàn)了。
其中以天帝的眼神最為晦暗莫測,看的潤玉心驚,不動聲色的走了兩步,巧妙擋在了錦覓身前。
天帝不咸不淡的瞥了他一眼,沉淀下來的氣勢似醞釀著暴雨驚雷的天空,黑沉沉的壓在人心頭。
之前所有微妙的不對勁都如洪水找到了宣泄口。
讓他恍然大悟。
難怪,難怪錦覓與梓芬明明長的處處都不相似,他卻總能在她身上看見梓芬的影子,那日在荼姚壽宴上讓所有仙神第一眼都錯認。
還有方才的梓芬……
天帝神情又恍惚了,那種熟悉的讓他心神俱顫的感覺……
一眼就讓他丟盔卸甲,心臟鼓脹發(fā)疼的感覺。
就如第一眼初見時,那霧氣中驚鴻一回眸。
他對她一見鐘情,愛的也是那清如枝頭雪,皎如天上月的女子,漫不經(jīng)心卻讓他又愛又恨,晝夜不能眠。
他用盡一切辦法找到她,逗她歡顏,投她所好,可有時候明明面對面,心心念念的人就在懷中,他還是有一種怪異的空虛。
每當這種感覺到頂點時,她又會變成熟悉的樣子。
他也曾懷疑過,甚至偷偷試探,可不論用什么方法,結(jié)果都像是在嘲笑他的多疑,他也在想,或許真是自己想多了。
情愛原就如風,有狂風大作,也有平緩柔和。
他忽略了心底那點異樣。
可就方才的一眼,卻瞬間喚醒了他身體的本能。
記憶可以騙人,言語可以騙人,甚至自己可以騙自己,可身體的本能不會改變,他的心不會騙人。
不對。
天帝忽然意識到了什么,丟下所有人回了九重天,或許他一直以來的感覺是對的,只是他一直找錯了方向。
錦覓眼疾手快扶住了忽然倒下的水神,慌了。
“爹爹!爹爹你怎么了!”
“長芳主……”
……
兵荒馬亂中,唯有潤玉注意到了天后的異常。
他斂下了眉眼,心里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