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攬住她的腰,眨眼間帶著她瞬移到山頂,頭頂是浩瀚無垠的星空,腳下是大荒的萬千燈火。
他耐心跟她解釋:“她身份不簡單,而且制毒技巧高超,能夠?yàn)槲宜谩!?/p>
“你喜歡他?”她敏銳察覺到他話語中對玟小六的好奇,并將這種好奇歸結(jié)為喜歡。
當(dāng)然她指的是單純的喜歡,就像他喜歡她,就將她收為靈寵一樣。
相柳被她的話嗆到,尷尬的咳了兩聲。
見他沒反對,毛球心里生出一股危機(jī)感,靠在他懷里,手指緊緊撰著他的衣領(lǐng),“主人要將他也收為靈寵嗎?他一點(diǎn)也不好看,沒有柔軟的皮毛,也沒有鋒利的爪子,更不會馱著主人飛!”
她仔細(xì)將玟小六與自己做了個對比,一一列舉出他的缺點(diǎn),希望相柳能打消這個念頭。
男人無奈扶額,“想到哪里去了,她是人類,人類不能做靈寵,頂多做個奴隸,我也不是想將她收為奴隸,我是想讓她在清水鎮(zhèn)潛伏著替辰榮收集情報?!?/p>
“哦...”毛球懵懂地點(diǎn)點(diǎn)頭,心落回肚子里,臉上又揚(yáng)起笑,“也是,主人有我一只靈寵就夠了對不對?別的妖怪都沒有我好?!?/p>
得知對自己沒有威脅,她又揚(yáng)著下巴恢復(fù)了驕傲的神情,若是現(xiàn)出原形,定能看到她高高地?fù)u著尾羽。
相柳忍不住輕笑出聲,心里驀的軟了一塊,順著她嗯了一聲,大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小腦袋。
突然響起“咕”的一聲。
毛球捂著自己的肚子,眼巴巴地看著相柳,“主人,我餓了。”
她一天都沒吃飯了。
相柳習(xí)慣了吃人類的食物,倒忘了給她安排,他凝神在腳下密林里搜尋,眼神盯住了一處,眨眼間來去便抓回了一只朏朏。
“哇??!”毛球眼眸發(fā)亮,接過這只可愛肥美的小家伙,下去就是一嘴,但只啃了一嘴毛,她又將委屈的眼神投向身旁的男人,“主人....”
她已經(jīng)化形了,沒有尖尖的喙和鋒利的牙齒。
一個容色姝麗的少女竟抱著朏朏生啃,真是奇怪的畫面。
相柳無奈搖頭,靈力匯聚在掌心,抬手拂過朏朏,剛剛還鮮活的家伙瞬間變成烤得焦香的食物。
毛球迫不及待咬了一大口,表皮焦脆,肉質(zhì)鮮美多汁,天吶,竟然有這么美味的吃法,比生啃美味百倍,她以前過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人類的吃法都這么美味嗎?她終于體會到了一點(diǎn)做人的好處。
她抱著烤朏朏吭哧吭哧吃得滿嘴油光,不一會就只剩下個骨架了,毛球扔掉骨頭,心滿意足地抱著肚子打了個嗝。
相柳眉頭微皺,捏著她的臉頰掏出帕子給她仔細(xì)擦干凈嘴邊的油漬,又將她的雙手也擦了擦。
?“唔..”
毛球臉上的肉被他擠到一堆,嘴唇也高高嘟起,她圓溜溜的眼睛看著這張俊美專注的臉,相柳正專注地給她擦嘴,眼眉低垂,纖長的睫毛在眼瞼投下一片陰影,像一把濃密的小扇子。
主人真是她見過長得最最俊美的人,毛球陶醉地想。
對了,她化形整整一天,還沒照過鏡子呢,都不知道自己長什么樣子。
待她擦完嘴,連忙問相柳:“主人,我長得是什么樣子???我都還沒照過鏡子呢,有原來的我神氣嗎?”
她這么說,相柳也細(xì)細(xì)看了看她的臉。
她峨眉秀麗,圓溜溜的大眼睛,鼻子挺拔精巧,嘴唇水潤潤肉嘟嘟的,杏面桃腮眉目如畫,是世間少有的美人。
相柳有片刻失神,雖然他沒注意過別的女子的容貌,但在他心里,毛球的美貌已經(jīng)能冠絕大荒了。
他用簡短兩字概括:“甚美?!?/p>
“真的嗎?”毛球美滋滋地捧著臉,“如此甚好,這樣才配得上主人嘛?!?/p>
大荒第一俊美的主人當(dāng)然要配一個漂亮的靈寵。
這話落在相柳耳朵里不由得讓他遐想,心中劃過一絲異樣的戰(zhàn)栗,耳尖也偷偷發(fā)紅。
兩人相依坐在高聳的石壁上,毛球?qū)㈩^靠在他的肩膀,和煦的晚風(fēng)揚(yáng)起他們的發(fā)絲,一黑一白在空中交纏。
眺望著廣袤的大荒,相柳思緒有些飄遠(yuǎn)。
無力自保,無處可去,無人相依。
這何嘗不是他的曾經(jīng),也正是因?yàn)檫@句話,他才選擇對玟小六網(wǎng)開一面,或者說是對過去的自己網(wǎng)開一面。
在角斗場里被日夜折磨的日子已經(jīng)遠(yuǎn)去,可傷疤還在,那時的他也多希望有人能救他于水火,人在歷經(jīng)冷眼痛苦后,會更加珍視稀有的溫暖,正因如此,他愿意報答洪江的救命之恩,幫助辰榮去戰(zhàn)斗,去謀劃幾乎不可能成功的戰(zhàn)斗。
也正因如此,他才會將在極北之地?fù)斓降囊活w鳥蛋視若唯一的親人,細(xì)心呵護(hù)將她孵化,日日澆灌靈力助她成長。
思緒又飄到毛球身上,他低頭看著已經(jīng)靠在他肩頭沉睡的女子,心中淌過暖意。
溫和的月光灑在她的睡顏,臉頰泛起瑩潤的光澤,這樣陌生的一張臉,但他,還挺喜歡的。
相柳打橫抱起毛球,瞬移回了營帳,將她放在榻上,他沒伺候過人,動作并不算輕緩,但毛球睡得很沉,絲毫沒有醒來的痕跡,甚至還傳來小小的鼾聲。
相柳眉眼彎了彎,也準(zhǔn)備去歇息了,然后他才意識到,毛球身下是他的床榻,軍中沒有多余的營帳,那么他該睡哪里?
他沉默地注視著酣睡的少女,已經(jīng)不知是今天第幾次暗嘆麻煩了,呼出口郁氣,他拿了床被子準(zhǔn)備鋪在一旁的桌案上將就一晚。
轉(zhuǎn)身時卻被拉住掌心。
“主人...殺了他,殺了他...”少女連夢中的囈語還在念叨著要?dú)⒘绥湫×?/p>
相柳眸中劃過笑意,計劃著要讓她親自打玟小六一頓才能消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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