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莊園內(nèi)宅
沈嫣披著狐裘站在雪中,漫天飛雪飄飄灑灑,她伸手,雪落掌心,化作冰冷的寒流。
秦白穿過回廊就看到一身雪白的女子站在雪中,他站在原地,朝女子喚道:“嫂嫂!”說著又朝她鞠躬行禮。他今日沒有穿那身顯得威嚴冷酷的黑色鎧甲,而是換了一身月白的常服,外面裹著一層薄絨大衣,長發(fā)由一根白色絲帶束起,趁著俊美的面容,多了幾分平日里見不到的書卷氣。
沈嫣看到他,竟有些恍惚,好似看到了故去的丈夫站在面前。她頃刻紅了眼眶,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到嘴邊的“夫君”二字還未喚出口,就被對面男人冷漠的眼神喚醒了。她的夫君絕對不會用這樣的眼神看他的,這不是她的夫君。她停下來步子,朝天空看了一眼,再朝對面那人看去,認出此人是秦白。她素白的臉上的溫柔立馬消失不見,只剩下虛偽的微笑。“二郎到了呀?”
秦白微微揚起下巴,顯得更加冷漠,他自懷中取出木頭盒子問道:“不知嫂嫂什么意思?”
“意思不是很明顯嗎?我想你繼承秦家家主之位?!鄙蜴痰?。
“嫂嫂看來是不記得了,當年為了穩(wěn)固大哥的家主之位,子墨曾經(jīng)發(fā)過誓,終生不繼承秦家家主之位,更不會繼承爵位。”
“那你忍心將你大哥辛苦維持的家業(yè)讓給外人嗎?”沈嫣不禁問道。
秦白勾起嘴角,帶著幾分嘲弄:“外人?嫂嫂指的是誰?牧兒嗎?他雖然是秦家支脈可也是名副其實的秦家的血脈啊?!?/p>
聽到這,沈嫣自嘲一笑,是了,這秦家,除了她哪里還有外人。沈嫣覺得自己尤為可笑,在這諾大的秦家,除了秦遠,誰還當她是秦家人呢。她怎么還妄想秦白會幫她呢,他恨不得她改嫁出去吧??墒撬皇窍胱銮剡h的妻子,幫他把基業(yè)守護好而已,為什么這么難呢。
“所以,二郎的意思是,不會繼承家業(yè),對么?”
“從一開始,子墨就明確過態(tài)度了。”
“那好,你把信物還給我吧。”
秦白眼中的嘲弄之意更加明顯了,他這嫂嫂真是蠢的可以,秦家信物既然到了他的手里,怎么可能還給她呢。“嫂嫂,秦家傳承之物還是交給秦家人比較好?!?/p>
沈嫣白了一張臉,一臉的不可置信。“可我才是這個家的當家主人!”
“很快就不是了。”秦白冷道。“既然信物到了我手里,家主儀式就由我來主持吧?!?/p>
“你知道秦牧把自己的親生父母接回來了吧,既如此,你要置我于何地,我是要坐在那高堂,還是把位置給他的親生父母?”
“那就看嫂嫂的意思了?!鼻匕桌涞?。秦家的當家主人只要還是秦家人就好了,秦家主家得以維系就好了,秦家的爵位有人繼承就好了,其他的又有什么關系呢。
聽到秦白的話,沈嫣不禁咬住下唇,一滴清淚自她的美目中滑落?!扒匕?,你不能這般欺負我?!彼奁饋硪彩菢O其克制的,瘦弱的肩膀微微顫抖,又著了一身素白,像是一觸即碎的白瓷瓶。
秦白見面前女子哭的梨花帶雨,心中微微觸動,也感覺到了不妥?!吧┥?,是子墨冒犯了,您放心,我先讓秦牧繼承家主之位,爵位等他行完冠禮之后再做打算,至于他的親生父母,我會讓他分清主次,必然會奉你為當家主母?!?/p>
沈嫣卻覺得他的承諾尤為可笑,不過他的話也讓她認清了自己的處境,秦遠已經(jīng)不在了,她不再是被時刻保護的溫室花朵了,她必須要為自己謀劃了。她不止要做秦遠的妻子,也要做秦家真正的當家主母。
“好。”她抹去了淚水朝他微微一笑。“那就拜托二郎了?!闭f罷,她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
秦白看著女子離開的決絕背影,感覺有什么東西變了。但他隨即又不在意地一笑,變了又如何,他和沈嫣終生只能做兩條平行線,并且永生不可交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