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有這萬分之一的可能?！甭牭郊疫@個字眼，朱棣的語氣不由對楚楚軟下來，“但這種時候沒有人會去計較這萬分之一，就是寧可錯殺，也絕不放過一個。再言，我作為將首，從來都不會賞識一個逃兵的作為。這是軍中大忌。”

朱棣安撫地揉了揉楚楚的肩膀，“你別多想了。現(xiàn)下我要親自出營了解前方的情況。你這第一日當值，軍營里還有許多事情還不了解。待會讓小平帶著你四處熟悉一下。晚一些我就回來了?！?/p>

待到朱棣回營，又已是深夜。營中火把熊熊燃燒，照亮了沉沉的夜空。

一仰首，朱棣見楚楚正款款向自己走來，手里還端著一些粗茶點心。朱棣立身，主動走到楚楚身邊去，“什么時辰了，你不去好好休息，還等著我。”

“你不回來，我也休息得不踏實。反正我現(xiàn)在精神也很好，一點兒都不困，干脆不睡了。”楚楚放下棕漆盤子，將點心遞到朱棣面前。

“胡鬧?！敝扉Τ庳?zé)的話，卻是溫柔的語氣。

待朱棣用完點心，楚楚才開口問道，“現(xiàn)在外面的情形如何？”

“大致如我之前所估料。雄縣這個犄角處就是最好突破口。耿炳文的軍隊雖然已經(jīng)全部集結(jié)，布防卻不夠精細。有大致的陣勢，卻還是過于保守。加之下面的將士管理松散，士兵眾多卻并不團結(jié)一心?！?/p>

“這么說，只待一個完美的時機對他們進行突襲了？”

朱棣微微頷首，飲了一口粗茶。

“今天早上的時候你跟我提起過，說中秋之夜是最好時機。當下只要解決如何將假消息傳遞出去，這場仗便無大慮。是不是？”

“正是?！?/p>

“我現(xiàn)在倒想到一個法子，你要不要聽一聽？”

“哦？”朱棣一把將楚楚拉到自己身旁，“愿聞其詳?！?/p>

“今早我主動去找了那個逃兵談話，問了一些他家里人的情況。然后再緊急派人去了他的郡縣打探消息，發(fā)現(xiàn)他所言非虛。他的確有老母親和懷孕妻子在家，他的周圍鄰里也都可以證明他是才不久前被抓去的。而且他的母親現(xiàn)在已經(jīng)病得十分嚴重，妻子又只能靠做一些針線活勉強維持著生計。但也是十分艱難，恐怕支撐不了太久....”

朱棣默默聽之，并時不時頷首。

“以他這么淺的資歷，無論如何也當不了南軍的探子。他的的確確就是個逃兵而已。而且他出逃是為了自己的家人，并非只是貪生怕死。那，我們何不如好好利用他的這個南軍身份，讓他把假消息送過去，我們告訴他我們會派人去照管好他的家人，這也是防范他有變的籌碼。哪怕是為了他的家人，他這次也一定會全力以赴。在我們達到自己的目的同時解救下小家，何樂而不為呢？朱棣，你覺得這個主意怎么樣？”

朱棣垂眸，思索了片刻。

須臾，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立身而起。“如眉，我發(fā)覺今日晨曦我對你說的那些話有些欠妥。”

楚楚露出一個天真的表情，一時還不明白朱棣指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