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劉耀文抬起頭,水珠沿著他長長的睫毛滴落,眼前是一位金發(fā)碧眼的異國男子,他的第一反應(yīng)是好奇多于驚訝:“哦,居然是個外國人?”
在這個非血緣關(guān)系的家庭里,三個成員各自流淌著不同的血統(tǒng),卻奇妙地共存在這個空間。
艾爾德夫人從愛心福利院領(lǐng)養(yǎng)的這位金發(fā)碧眼孤兒,自幼失去雙親,因性格孤僻而被遺棄,最終流落福利院。
盡管沒有一絲血緣關(guān)系和心靈相通,二十幾年的共同生活還是悄悄織起了一縷縷情感的紐帶。
劉耀文看到父母別墅的燈光,本以為是闖入了竊賊,卻沒想到真的是一位武藝高強的訪客。
宋亞軒的指尖巧妙地夾著他從劉耀文身上搜刮來的青瓷酒杯,在劉耀文的眼前得意地晃動,仿佛在質(zhì)問這個酒杯的來歷。
劉耀文翻遍口袋,苦笑著聳聳肩,摸著凍得發(fā)紅的鼻尖,硬氣道:“你喜歡?送你了?!?/p>
宋亞軒停下手中的動作,將酒杯輕輕放在狹窄的防撞欄桿上,酒杯底座遮住了欄桿的全部,只需輕輕一推,便可能支離破碎。
劉耀文心疼地想要挽救,但宋亞軒卻在一瞬間捕捉到他的意圖,推得更猛了。
在最后一刻,他舉起酒杯,認真地說:“我有個合作提議?!?/p>
宋亞軒的中國話讓劉耀文有些驚訝。劉耀文挑了挑眉,問:“什么合作?我可不便宜。”
“三萬歐元。”對方毫不猶豫地說。
“成交?!眲⒁母纱嗟卮饝?yīng),一箭雙雕的機會,他怎能錯過。
宋亞軒伸出手,劉耀文接過酒杯,態(tài)度恭敬,深鞠一躬:“感謝老板,合作愉快?!?/p>
“合作愉快?!彼蝸嗆幨植蹇诖?,從劉耀文身邊走過。
劉耀文追問:“定金呢?現(xiàn)在給還是事成之后再給?你到底需要我做什么?”
“這還不明顯嗎?劉偵探,你見到我在這個別墅,應(yīng)該能猜到我不只是個過路人那么簡單。既然我父親找了你,你應(yīng)當(dāng)明白我的來意。至于錢……”他頓了頓,“去找張真源吧,就是那個保鏢,他一直在觀察你。”
劉耀文轉(zhuǎn)過身,確實注意到有人在身后盯著他。
“少爺!”一位身著黑色制服的男子從欄桿上躍下,動作過大,整齊的西裝略顯凌亂,長長的燕尾服矜持而禁欲,正如他周身的氣質(zhì),神秘而優(yōu)雅。
“這是我的貼身保鏢張真源,他通常在我父親身邊?!彼蝸嗆幗榻B道。
張真源禮貌地向劉耀文半鞠躬。
劉耀文靠在欄桿上,雙腿交疊,吐掉差點吸入嘴中的煙頭,“死者是在酒窖里被肢解,然后塞進了裝滿紅酒的陶罐中,時間大約是一個月前。在發(fā)現(xiàn)尸體之前,只有管家汨羅夫見過,但現(xiàn)在他失蹤了?!?/p>
“沒錯。三天前,下午兩點,汨羅夫在酒窖幫我父親取酒時,在一罐紅酒陶罐里發(fā)現(xiàn)了母親的尸體。但我母親去年就去新加坡旅游了,至于為何尸體會在陶罐中,我們都感到非常不解?!?/p>
“他是怎么確定那是艾爾德夫人的尸體?”
宋亞軒回答:“是我父親確認的。母親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是巴黎著名寶石設(shè)計師定制的,世界上沒有第二對相同的戒指,上面還有他們名字的英文縮寫?!?/p>
“有沒有可能是有人拿了夫人的戒指,戴在了死者手上?”劉耀文認真地問?!安豢赡?。”
宋亞軒斷然否定,“母親的戒指從不離身,就算睡覺也不會摘下。而且,我父親昨天去新加坡找過她,發(fā)現(xiàn)她根本沒有登上去新加坡的航班?!?/p>
劉耀文沉思片刻,突然伸手:“讓我看看戒指?!?/p>
宋亞軒并不情愿,但還是拿出戒指,遞給劉耀文之前,反復(fù)確認他不會拿走。
戒指內(nèi)圈金色,手指貼合處刻著英文字母,外圈黑金,繪有勿忘我圖案,戒指分量沉重,但女主人手小,戒指比一般尺寸小很多。
劉耀文反復(fù)揉搓手上的戒指,凸起處的刮痕讓他的緊張逐漸消散。
他將戒指還給宋亞軒,轉(zhuǎn)身關(guān)上窗臺門,脫鞋躺在床上。
張真源看了一眼宋亞軒,見對方跳下陽臺,坐回車內(nèi),自己也跟著回到崗位。
賀峻霖獨自在房間,經(jīng)過一番驚嚇,已經(jīng)心神不寧。
手機近在手邊,但他卻不敢伸手。
沉重的木門發(fā)出吱吱聲,賀峻霖縮在被子里,將被子拉過頭頂。
黑影在月光下露出利爪,投影在白墻上。
賀峻霖閉上眼,卻忍不住想象,這個怪物一定在被子上方,隨時準備抓住他的腳。
他猛地坐起,抱住黑影,決心與之同歸于盡。
黑影掙扎,雙手在賀峻霖身上亂抓,他的皮膚輕易地被抓紅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