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相思小段

玱玹的燃眉之急在璟巧妙的策略中逐漸被解決。玱玹可以繼續(xù)從整修的宮殿里得到一部分錢，小夭認(rèn)為與璟，豐隆的關(guān)系萬萬不可全斷，璟的深情，她看在眼里，記在心底。

她終究過回了之前的生活，白天窩在自己的小廚房里倒騰毒藥，中午小憩后，跑去后山練練箭，暮色漸濃，西面的晚霞嫩橘和熾紅交疊著，一點(diǎn)點(diǎn)的變成暗紫紫，變灰。

小夭拍了拍衣裙站起身，屋內(nèi)哥哥玱玹應(yīng)該是剛剛忙完，看到小夭進(jìn)來：又去看晚霞了？

嗯，小夭坐在椅子上，身子前傾，頭趴在桌上懶洋洋道：早上起不來，看不了日出，只好晚上看看晚霞嘍。

哥哥玱玹聽完她的話，沒再接話，小夭轉(zhuǎn)頭望著他：你遇到什么事了？

玱玹輕笑一聲：沒事，只是感到一切好似收不住了。

你做的事，如果外爺知道了，不死也會被扒層皮，別想那么多了，事已至此，想再多也是徒勞。就算德巖他們知道了，動你也要考慮周全才是。

玱玹呆了一瞬，他已經(jīng)來到小夭的身旁，擁住她，頭靠在她的肩上。

你是我最親最愛的人，我從來沒有這么怕過。你，璟，豐隆，馨悅，還有更多的人，如果我失敗了，你們也會死。

炙熱的唇落在她的眉心上，額頭輕輕貼在她的額上，小夭感受著著他的氣息，一只手探向他的腦后：沒關(guān)系，我們都相信你。你不會失敗的。別想那么多，一切的一切我都不會怪你...

晶亮的眼眸似乎完全浸泡在蜜罐里了，近在咫尺的距離，她緩緩睜開眼，倉惶的逃離那骨子里的纏綿，溫柔沁入那微張的小嘴，呼吸沉沉，再度把唇貼上去，呼吸一窒，唯獨(dú)留下腦海中一片空白...

接任涂山氏族長后，涂山璟一直日夜忙碌著，由于他早就是族內(nèi)的希望，又從小一直虔心學(xué)習(xí)加上族內(nèi)人心所向，即便是再復(fù)雜的事務(wù)，他也可以得心應(yīng)手。這也是他現(xiàn)在唯一能讓奶奶感到欣慰的事情，他不能更不敢顛覆整個涂山氏的命運(yùn)。他能做的只是努力不讓奶奶失望。不讓家族倒下。

當(dāng)涂山璟聽到奶奶的蠱毒又一次發(fā)作，他著急的放下賬簿。飛跑至奶奶身邊，太夫人痛苦的抓著璟的手，璟連忙用另一只手幫奶奶順氣。

一旁的人緊忙送上一顆龍眼大的藥丸，順著喉嚨一直向下，氣息漸漸平穩(wěn)下來。

璟看著盛藥丸的碗里僅剩兩顆，淚水一下涌出眼眶，才平穩(wěn)下來的氣息突然又和上次一樣神色痛苦道：讓璟走，出去，快出去。

涂山璟沖到屋外，他不信，他不信奶奶會離開他，他還沒能讓奶奶看到涂山氏在他手里繁榮富強(qiáng)的夙愿，怎么能忍心離開......

一個時辰恍如一世，太夫人的神志清醒了點(diǎn)。她對貼身侍女小魚說：璟呢？

族長還在外面侯著。

虛弱不堪的聲音緩緩放開：讓他回去吧。

說完，抬手示意她離開，小魚退出屋外，她問一旁守門的小廝，族長什么時候離開的？

風(fēng)卷著雨，撲面而來，璟一言不發(fā)的任憑雨水把他澆透，他走出涂山府，在山下轉(zhuǎn)過身，茫然的看著身后的花開花落，雕欄玉砌。璟的坐騎像是聽到他內(nèi)心的召喚，一躍而下踏著步子來到他身邊。璟躍了上去...

殿內(nèi)，一人伏在案前在認(rèn)真的批閱注解，另一頭嘩啦一聲，一卷書冊落了地。神農(nóng)山下，暗衛(wèi)瀟瀟來到殿內(nèi)輕聲開口道：殿下，青丘族族長在山下求見王姬。

去，告訴璟...

怎么了？

瀟瀟看了看被玱玹呵護(hù)在懷里的小夭：青丘的涂山公子在山下等您。

小...

人影離去了，他拿著披風(fēng)孤單的站在山頂...

下去吧

山腳下，寒氣襲來，璟猛的回過頭，頭發(fā)散亂的貼在臉上，呆了一瞬，低下頭。拳頭緊緊地握著。

直到衣裙進(jìn)入他的視線：十七，你怎么...如此...

小夭又向前走了一步，離他更近了一些，對面涂山璟的腳步，卻后退了一些...

身后一身影，徹底打破了一切...

熏爐旁，小夭請瀟瀟去煮一些祛寒的湯藥，玱玹則轉(zhuǎn)身向里屋走去。

當(dāng)小夭把暖手的手爐放在璟手里，他緊緊握住那手。

小夭，你可以去跟我去青丘看看我奶奶么？她病的非常嚴(yán)重。我怕...再遲一些，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璟最后的話語極輕，小夭并沒有聽清楚。只見小夭問：去青丘么？

璟看著她失落著說：之前你救我時候，我見識過你的蠱術(shù)。給我奶奶治病的醫(yī)師蛇莓兒說，奶奶現(xiàn)在蠱蟲反噬，僅...僅僅只有半年的壽命。小夭....所以，我想請你陪我去趟青丘，別人說的我都不會信，我只相信你。

蠱蟲反噬，小夭看著他，一時半會兒不知如何安慰。璟像是要把她望穿一樣，一時間頭已經(jīng)輕輕依偎在她懷里。小夭嘆息了一聲，輕輕撫著他的背。

璟的左手又重新?lián)嵘夏鞘?，小夭，你別拒絕我好么？

身后不遠(yuǎn)處站著的人，垂在身邊的手一點(diǎn)一點(diǎn)攥緊...

璟突然笑了起來：我，讓你為難了么？

小夭轉(zhuǎn)過頭去，看了眼屏風(fēng)處...

是，玱玹？你怕你哥哥不讓你去么？

小夭看著璟連忙接道：和他無關(guān)，只是我不見得能幫上忙，還有，你和我哥哥...

握緊的手沒有松開，另一只手將她拉起，向里屋走去...

這下小夭有點(diǎn)慌了，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用力回拉了涂山璟，好像屏風(fēng)后面是洪水猛獸，好像璟踏出這一步，他們之間就會有無法扭轉(zhuǎn)的余地。

你在這等我，我和哥哥打個招呼...

璟帶小夭回青丘時，正好趕上太夫人二次發(fā)作。璟讓小夭在外面等著。陣陣慘叫聲傳來，令聽著的人毛骨悚然。

陪著小夭一同前來的還有一人，那人附在她耳邊道：涂山氏的太夫人年紀(jì)輕輕就守了寡，她的名號是大荒里有名的硬骨頭，現(xiàn)在這...

輕柔的雨水落在屋頂上，順著層層疊疊的瓦片留下，空氣清新如洗，屋內(nèi)的慘叫聲不似剛剛那么劇烈。

門，被從里打開，璟走上前：奶奶情況現(xiàn)在好點(diǎn)了，請王姬診下身子。

篌驚訝的看著門口的小夭：王姬為何在此？

璟搶道：是我邀請她來的。

猛的意映像是明白了什么，她冷著臉看了看小夭：王姬真是好會勾魂啊，而且還是專勾男人的魂。我哥遇到你，不知是他的幸運(yùn)，還是不幸。

小夭笑了笑：今日我來，是來看太夫人的，我想見太夫人，是因?yàn)槲叶M術(shù)。我也沒有把握一定可以替太夫人解除痛苦，但只要有一線希望。我絕不放棄。

意映語氣赤裸裸質(zhì)問道：璟，你是為了她，才一直堅持退婚的么？

璟像沒有聽到一般，對小夭說：我們進(jìn)去吧。

意映震驚的看著小夭跨進(jìn)門檻走了進(jìn)去，身邊的涂山篌臉色也不好看咳嗽了一聲掩飾道：剛剛你激動的樣子，活生生把你給賣了。

小夭正在和太夫人的醫(yī)師蛇莓兒詢問病情。涂山篌走進(jìn)來默默地站在璟的身邊。

小夭仔細(xì)的看著一張張藥方，床榻上太夫人微笑的看著她說：聽璟兒說，王姬懂得蠱術(shù)？

小夭應(yīng)道：略懂一點(diǎn)兒

篌忍不住開口道：你懂蠱術(shù)？這可是百黎族的蠱術(shù)，你怎會懂？

小夭微微一笑

璟稍微有點(diǎn)不耐煩說道：先等王姬看完它。

篌的眼底拂過一絲輕蔑，遂點(diǎn)頭像是暫時放過涂山璟

過了一會兒，太夫人看著小夭把藥方整理好給了蛇莓兒開口道：我這醫(yī)師曾是百黎族人，曾跟隨百黎族的巫醫(yī)學(xué)過巫蠱術(shù)，后來淪為女奴，偶然間被我遇到，帶回了涂山家，我找了名師讓她學(xué)習(xí)醫(yī)術(shù)，就這樣照顧了我這一輩子。

璟看見奶奶要坐起身，忙拿了個軟墊放在身下。小夭也站起身來，遞上白水。

蛇莓兒衣服上的花紋一下吸引了她。她有點(diǎn)失禮的指著那衣服說：你身上這些蛾子圖案，我好像確實(shí)見過。

蛇莓兒打量著小夭，璟輕聲問道：這些蝴蝶有什么不同之處么？

小夭來到蛇莓兒面前，低著頭一會兒看看這只蝴蝶，一會兒又撫弄下袖口，在她面前做著奇怪的動作。眾人皆奇，璟覺莫名其妙遂開口問道：小夭你是在做法么？

正在這時，醫(yī)師蛇莓兒神情驟變，跪在地上。她一邊叩拜，一邊巫語手語并用起來。

小夭也跪了下去，扶住她：你這是做什么啊，我不是巫王。我只是...

對面的篌已經(jīng)百思不得其解，他努力的想聽懂小夭的話，小夭用巫語結(jié)結(jié)巴巴而又耐心的解釋道：我的確不是巫王，但是我可能會是巫王的徒弟，請別告訴任何人我的身份。我不想招惹那些是是非非。

老婦人看著小夭一眼，激動的淚水流淌下來。

璟看著小夭笑了，他感激的望著她，蛇莓兒在小夭的攙扶下來到了榻沿。

蛇莓兒對太夫人說，這位王姬能幫上您。

太夫人眼中閃著激動的淚花熱切的問道：我真的還有救么？

奶奶，先讓小夭為你看看身體吧，一切小夭可以的。

一番診探后，她有了點(diǎn)信心。小夭對太夫人柔和的建議道：太夫人養(yǎng)幾只棒槌雀吧。如果我沒有斷錯，您用的蠱應(yīng)該是和蛾子有關(guān)。世間萬物都有相生相克之說，若養(yǎng)了這棒槌雀，太夫人這蠱，雖說不可全部清除，但卻可以壓制著蠱減少它的發(fā)作，只是，痛楚可能無法減輕。

小夭看了看璟，蹙著眉的他好似有一抹釋然。

璟看著小夭，又跪伏在奶奶身邊。太夫人抹著淚，看了璟和篌，開口對小夭說：我這身子，我清楚，只是我實(shí)在放心不下這兩孩子。我希望能陪著他們再多走一段路。

小夭看著她眉眼爬上一層傷感又化成一層薄霧：太夫人放心，我一定竭盡所能幫助您。

太夫人的眼中絲絲縷縷的期望：王姬若不嫌棄老身張狂，還請隨璟兒一樣喚我一聲奶奶吧。

一句奶奶，讓璟揪著的心放下了一大半。

璟帶下小夭來到煉藥房，小夭夸道：涂山氏不愧是天下首富，才這么一會兒功夫一切都備齊全了。太夫人撿到的寶是蛇莓兒，我撿到的寶，是你涂山璟。

璟沉默了一會兒說：你也是我的寶，此生無法丟棄，無法忘懷。

一瞬間，屋內(nèi)一片寂靜，安靜的只能聽到她和璟的心跳聲。

靜夜偷聽到公子的表白，一時藏不住喜悅，笑出聲來，恰巧小夭帶來的苗圃看到后更不解了，遂敲了敲門。

進(jìn)來

小夭有點(diǎn)莫名的心虛：璟，麻煩你幫忙去和蛇莓兒要一碗血來，我需要做藥引。

璟喚了靜夜進(jìn)來，她手上端著的碗里，正是醫(yī)師蛇莓兒的鮮血。

璟揮了揮手，示意靜夜退下。一時間，只余苗圃還站在那盯著他們。

璟緩緩的走向她：勞煩姑娘幫忙帶話給王子，就說太夫人病重，王姬需要在涂山府住上一段日子，給太夫人醫(yī)治。話帶去后，您也不必回來。王子若是怪罪，我會一力承擔(dān)，不會讓你擔(dān)這責(zé)。

苗圃看了看小夭，小夭微微點(diǎn)頭說道：你先回去吧，哥哥那邊待我回去也會說清楚。

見她如此說道，苗圃只好從了小夭的命令，立刻乘坐騎返回神農(nóng)山。

璟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鼻尖一下靠近她的側(cè)顏，慢慢下移，不經(jīng)意間在她唇角處輕啄了下。

璟的聲音很軟還有點(diǎn)沙啞：你盯著這爐子都好一會兒了，累不累，我的肩膀一直在這。只要你肯轉(zhuǎn)頭。

一時間她的腦海里面想到了玱玹說的話：如果你對涂山璟有了情愫，我不會放過他，無論是你生情，還是他動心，只要你點(diǎn)頭...那么等待他的...

她沒有轉(zhuǎn)頭只是呆呆的望著那團(tuán)跳動的火焰，眼底迅速匯集上一團(tuán)迷霧，火焰一下變大了許多。

他的語氣輕輕的，聽不出他的喜，怒，哀，樂...

我?guī)湍憧粗鵂t火，你去休息下吧。

小夭唇邊的笑容一瞬即逝...

神農(nóng)山上

所以你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她留在了涂山府?

那人瞬間跪下抱拳恭敬回道：屬下無能，涂山璟的理由合情合理，王，王姬，似乎也愿意留在涂山府...

你是說小夭沒有任何不悅，反而欣然接受了？

跪在地上的人不敢吭聲，更不敢抬頭。

只聞殿內(nèi)一陣低沉幽怖的笑聲，笑聲過后是沒有溫度又無可奈何的回應(yīng)：退下吧

眨眼間小夭手中多了一物。

小夭說：也是怪了，自從上次把它和它鎖在一起，現(xiàn)在這上面就只有這霜花玟，那冰晶竟然消失了。

涂山璟說：讓我看看。

小夭很自然的交給璟，她歪著頭看著繼續(xù)問道：有什么不尋常的地方么？

璟自己知道，縱使靈力再高，也無法窺得這仙家寶貝的半點(diǎn)信息。但是他還是想知道他心中的猜疑是否是真的。

璟慢慢的睜開眼睛，看著小夭正色道：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一個人，這人穿著白衣，戴著銀色面具...他...

小夭捂住他的口大聲訴道：別再說了，你一定是入魔了。

顫抖的手，緊張的對上那雙好看的凝眸...突然間她連同身子轉(zhuǎn)了過去...

七日七夜后，小夭把藥丸拿給太夫人，一粒粒猩紅色，龍眼般大小，散發(fā)著辛，苦味。

太夫人在床上微微欠著身子向小夭道謝。

璟和小夭同時扶住她，一時間，璟的手觸碰到她微涼的手背。

奶奶，我只是出了點(diǎn)力，而醫(yī)師出了一碗血。

蛇莓兒看著小夭說：不礙事的，太夫人給了我不少靈藥，很快就能捕回來。

璟看了眼小夭提醒道：快午時了

蛇莓兒把雄黃酒雙手捧給小夭，小夭看著太夫人溫婉地說：這藥我只做了一百粒，您先試一粒，若有效果，我會再做。

太夫人吞下藥，小夭拿起帕子，把她嘴巴邊多余的藥液擦干凈。

太夫人看了看璟，目光又回到小夭臉上。面前這姑娘看著清清淡淡的，也確實(shí)并沒有和自己有太多親近。

我們璟兒有婚約了，也不怕王姬笑話，他應(yīng)該與您避嫌。

璟聽的很清晰，他抬頭直視道：奶奶，我...

這下子換小夭呆住了：我與族長只是好朋友。太夫人，您多憂了。

此刻，璟的心里只認(rèn)定小夭是在說胡話，他才不要做朋友。他欲再爭取，卻被醫(yī)師蛇莓兒攔住。

小夭跟著他，兩人一前一后走出屋外。

小夭不說話，靜夜看見自己公子的臉色蒼白，似乎忍受著有著莫名的苦楚。突然璟回頭攥緊她的手腕。

直到了暄熙園才停住腳步，他松開了那手：我千百次告訴自己，去接受這個新身份，命運(yùn)成功逼迫我成為了涂山族族長，可是小夭，我沒有辦法勸自己放下你。我的心已經(jīng)裝不下任何人了?，F(xiàn)在你能把你的心分一點(diǎn)位置給我么？

璟的眼圈漸漸泛紅，小夭默默地看著他，眼中似乎也在克制住那想涌出的波瀾。

她抬頭仰望著蒼天，一滴淚還是無情的滑落：有時候我真的好想回到從前，那個不問世事，行醫(yī)救人的人生，但是命運(yùn)也把我捉了回來。璟，別想太多了，做好涂山族長，迎娶意映，把涂山氏發(fā)揚(yáng)光大。

璟再也忍不住，他無力的吼道：你知道的，我要的不是這些。

小夭清晰的答道：是

我所想的，所期盼的也不是這樣，可是，又能如何？我們并不能改變什么。

璟似乎無法再繼續(xù)說下去，他了解涂山氏的境況。神情變的更加憂傷了...

公子，涂山璟回頭，看見意映站在假山上，意映見他看到她，一時間從假山飛躍到小夭面前。

袖中的手冷冰冰的抬著，卻一臉溫柔：王姬，奶奶的病讓您費(fèi)心了。

璟，你怎么哭了？

小夭眉心微低，微微俯身道：倘若沒有其他事情，我先回屋了。

小夭轉(zhuǎn)身，意映搖著團(tuán)扇與她并肩而站。

小夭不解，見意映嘴邊勾起一抹冷笑，團(tuán)扇輕擺：王姬，你可是高辛的王姬，軒轅王的外孫女，光這兩重身份，即便沒有我，你和涂山璟也不可能在一起。

意映本以為小夭會惱怒，可見她淡定如水的模樣讓她一時間捉摸不透，她，不愛他？

從意映的出現(xiàn)阻斷了他們的談話，直到現(xiàn)在意映的直接了當(dāng)，涂山璟都沒有發(fā)聲，小夭知道他很清楚...

防風(fēng)小姐，感謝你認(rèn)知了我的尊貴，于這世間而言，我的的確確是個復(fù)雜的人。你說即便沒有你，璟跟我也不會走在一起，那相同的話，我也想問問你，就算你和璟成婚了，他又會待你如何？

意映的扇子慢慢的徹底停住了。璟在她身后仍然一言不發(fā)，她心酸的看了看璟，突然她抱住璟...

小夭從屋內(nèi)走出時，太夫人怕璟情緒失控說出混賬話來，特意派了侍候的人去悄悄跟著。

孽障，太夫人猛的摔碎了茶杯，去，去把那孽障給我叫來氣死我了，居然在花園內(nèi)說出這種話...

小魚，你去把他給我支回房內(nèi)，等那高辛妖女離去后，立刻置辦婚事。

太夫人的貼身侍女忙急著跑出屋外。

傷心，憤怒，絕望涌上心頭，只覺氣血上涌，胸口處一口腥甜猛的嘔了上來。

侍者一下打碎了藥碗....

她看著撲到璟懷里的意映，纖白的手緊緊纏著他的脖子，一個死死纏住，一個絕絕抗拒...

璟看著小夭，默默地從他身旁一步一步，越來，越遠(yuǎn)...

公子，太夫人請您過去...

意映的靈力在璟之上，她的未婚夫當(dāng)著別的女人硬生生要把她推開，這是多大的羞辱和諷刺，夢終究是夢，可是在高辛玖瑤面前，她不允許璟這么做。

哪怕是一場戲，我，也求你陪我演完它。

意映的苦苦哀求換來的只是他冷漠的言語：放開

小夭回去后閉門不出，就這樣窩在屋里一夜，楓葉明明那么好看，可是在夜里，在她的眼里，卻好像是在嘲笑她，自從有了這所謂的新生，她的眼睛可以看的更遠(yuǎn)，她的耳朵也可以聽的更為清楚...

已是一夜未眠，小夭聽到有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在她的門前侯著，小夭的臉色變了一變，本來準(zhǔn)備避開的是非，真的避無可避了么？

門打開了，小夭裝作剛見到婢女的樣子：請稍待一下，我馬上跟你走。

一路上，小夭問了好些個疑問，在得知璟，不在屋內(nèi)，太夫人，昨日到今日明顯覺得身體有好轉(zhuǎn)，這一刻她感到心頭不再那么沉悶。才放下心來。

侍女說的似乎沒錯，至少在靠近那屋子時，她只聽到了太夫人的聲音，這聲音不再如昨日氣若游絲，而是多了一些力量。

小夭深深吐了一口氣，走進(jìn)屋內(nèi)，太夫人聽見小夭來了，下意識的看了眼孫子涂山璟，一瞬已是換了一副面孔。

小夭聽道太夫人喚著自己，忙來到床榻前，她呆了一陣，只見屋內(nèi)竟然還有四人，璟，意映，篌，和那醫(yī)師蛇莓兒。

來，快坐到奶奶身邊來。

小夭點(diǎn)頭應(yīng)道，坐了下來，她的手搭在太夫人的手腕上。

太夫人慢慢說著：昨晚上蠱毒也發(fā)作了，但是和前些日子相比，就好似一個被蟲吞噬，一個似乎只是花貓撓個癢，好受多了。

小夭笑了笑：奶奶舒服一些小夭也就心安了。

太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有效，我一定要遵醫(yī)囑，好好調(diào)養(yǎng)。我還沒看到我這孫子娶媳婦兒呢。王姬，可別笑話我。這人啊，老了，就想著孩子好，就盼著孩子好啊。

太夫人神情有點(diǎn)疲憊了，小夭輕輕勸道：奶奶身體還有些虛，需得多休息，切勿太過操勞。

太夫人也話里有話的迫著小夭：我大操大辦了一輩子，臨了，好不容易，璟兒當(dāng)上了族長，如今只有一遺愿。也不知有生之年還能不能親眼看到。

小夭心領(lǐng)神會道：奶奶，藥方有效，待我回去多配幾副差人給您送來。

太夫人急道：您要離開了？

小夭微笑道：奶奶的身體已經(jīng)找到醫(yī)治的方法，現(xiàn)在只差時日，小夭再留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所以特來和您請辭。

璟忙抬頭一臉的慌亂與不舍，奶...他張開口，但終究無法吐露不出那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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