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名士之風,江左曠達之氣,他不與老費計較。
謝念祖“我只與爾等同桌飲酒,不計較,不計較……”
眾人看著一陣發(fā)笑,寫謝念祖剛想盛一碗酒,就被老費給攔了下來。
費雞師“你得了吧你,我是知道住在烏衣巷的王謝世家,但那是六朝的事,現(xiàn)在,這舊時高門,誰還認得?”
謝念祖聽后,也很是無奈,想他陳郡謝氏當年,那可是名震天下的名門望族。
族中出過謝安,淝水之戰(zhàn),以八萬北府兵大破前秦苻堅百萬雄師,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力挽狂瀾,保住了東晉半壁江山;出過謝靈運,那筆鋒所至,山水皆活,一句“池塘生春草,園柳變鳴禽”,驚艷了整個文壇,開創(chuàng)了山水詩派,引得無數(shù)文人墨客競相效仿;更有謝道韞,詠絮之才,不讓須眉,其才情與膽識,在那個時代熠熠生輝。
自南朝政權(quán)更迭,門閥勢力逐漸衰落,謝氏在權(quán)力的斗爭中一敗涂地,家族產(chǎn)業(yè)被各方勢力瓜分,如今輝煌已然不在。
謝念祖“按今之流俗,世人所推,沒有我烏衣子弟,但,那崔盧李鄭四姓,多平庸之輩,靠門閥入仕,無軍功而晉升,卻偃仰自高”
謝念祖“不與他姓通婚,雖偶有通婚也是多索嫁財”
謝念祖“這些人,豈能入我魏晉舊門的眼中?”
就在崔靜姝覺得他可憐,只想討碗酒喝時,便想著把自己那碗給他,可就當釉白拿著酒碗到他面前時,聽到他如此妄言,便又折返了回去。
謝念祖剛想接過,就看到那侍衛(wèi)又原路返回,整張桌子上的人都一臉氣憤的看著他。
他不認為自己哪里說錯啊……
費雞師“這事兒你倆能忍?”
盧凌風“御史是吧?”
盧凌風“這碗酒……”
就在盧凌風盛起面前那碗酒,謝念祖想要接過時,就見盧凌風突然轉(zhuǎn)換了方向。
盧凌風“敬御史祖上,謝玄謝車騎,在淝水一戰(zhàn)成名,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之將傾,否則我等皆淪為異族奴隸”
謝念祖“敬我,祖上…”
突然有點尷尬是是怎么回事。
盧凌風“御史剛剛所說的那一番話,并不是全無道理,但是四姓中,也有國家棟梁,見危授命者,御史一概而論,恐怕不妥吧?”
費雞師“沒錯”
費雞師“我們這兒就有兩位!”
謝念祖“兄臺莫非在這四姓之中?”
說著,他又環(huán)顧四周,想要去尋那剩下的一人。
謝念祖“我看你眼熟,我們定然是在長安見過……”
盧凌風“你記錯了”
此話一出,他就更加尷尬了,早知道這里有門閥士族的人,他就不應(yīng)該多提那一嘴,酒沒討到,還惹得別人記恨,若非朝中官員,他還有回旋的余地。
蘇無名“我的這碗酒,敬謝安謝太傅,既建立了不朽的功業(yè),又保持了名士的風度,人生完美如此,華夏有史以來,惟此一人矣”
謝太傅,要敬,要敬的。。
崔靜姝“這碗酒,我敬陳郡謝氏,敬那有詠絮之才的謝道韞遙想夫人當年,神情散朗,雅致飄逸,真的有竹林之風”
謝念祖“那是,那是”
崔靜姝“就請御史替夫人,滿飲此杯”
老費有些看不懂了,好不容易讓御史吃癟,她可倒好,還給人敬了酒。
裴喜君“御史以祖輩為光榮,說明骨子里有極強的榮譽感,此番前往西域,一路辛勞,隨從不幸丟了性命,御史卻能馬不停蹄”
裴喜君“我相信到了西域,定能忘卻疲憊,兢兢業(yè)業(yè),細致考察當?shù)氐墓賳T和將領(lǐng),彰顯我大唐御史慧眼如炬的神威!”
他有些不可置信,退后一步,朝著靜姝和喜君拜謝。
謝念祖想要替他們付馎饦的錢被盧凌風拒絕了,他們還需要趕路。官船要回來了,上船前才知謝念祖與他們是一路的。
一起的,還有那個郁弟,看著就神經(jīng)兮兮的,給老費嚇出一身冷汗。
自從得知了櫻桃手里的永安丹可以試出迷藥和毒藥之后,每到一處陌生的地方,入口的一切都要用永安丹去試探,果不其然在他們剛要入口的茶水中就試出迷藥。
蘇無名“還是靜姝心細”
盧凌風“那咱們一會兒就將計就計”
眾人一拍即合,只是謝念祖聽到蘇無名叫崔靜姝的時候,有一瞬間震愣,有點耳熟可又不知道在哪兒聽過。
做戲就要做全套,假裝中了迷藥的眾人暈倒在地,那些個在暗處的人見到后直接出來,正是那酒肆的伙計,將他們綁了起來,看起來像是個這群人的老大,他們將眾人拖去甲板上,隨后便從御史開始,欲殺他將其扔到大湖中。
盧凌風率先起身,震斷繩子救了謝御史,阿寧等一種侍衛(wèi)將護送他們先回船艙,只等著盧凌風將其制伏。
謝念祖“為何不去幫忙?”
裴喜君“不必相幫,盧縣尉一個人就能把他們都收拾了”
蘇無名“御史,不必擔憂”
果然他們還未喝到新熱好的茶水,盧凌風就打完了,順手救了郁弟,那些人被綁了也不老實,在靠近河心渦時,紛紛跳了河逃了。
靠近河心渦時,船身突然劇烈搖晃起來,原本還算平穩(wěn)的河面泛起巨大的漩渦,水花四濺。
眾人死死地抱著船上的護欄,生怕被甩出去,也就在此時只有郁弟在一旁洋洋得意,眼中透露著興奮。
孤船夜行,風急浪大。
又遇河心渦,人間比天庭,可兇險多了。
他一個人喃喃自語著,隨后便快步攀上桅桿將船帆掛起來,又帶著眾人去底倉奮力劃槳,定能脫險。
眾人在底倉奮力劃槳,直到感覺到船穩(wěn)了,這才停下,想來已經(jīng)駛出河心渦了。
劫后余生,嚇都要嚇死了,只有郁弟一人陰惻惻的傻笑,看著就瘆人。
劉郁弟“現(xiàn)在方向正好,漫長的旅行,已經(jīng)開始”
謝念祖“漫長的旅行?”
既然已經(jīng)遠離了河心渦,那到達對岸,一個時辰還不夠嗎?
又何來的漫長的旅行?
他剛想開口就被早已覺察出不對勁的蘇無名制止了,只聽郁弟說,他是天庭之主,傳說中的玉帝,眾人正了正神色看向郁弟,老費直言他瘋了,崔靜姝連忙搖了搖頭,比初見之時更為可笑。
劉郁弟“那年,天庭走失過白雀,他是只神鳥,且是祥瑞,得之可成大事,我下令徹查,才知白雀已經(jīng)下凡,被漁陽俗子張堅所得”
劉郁弟“我便乘龍車降臨人間,欲捉回白雀,不料那張堅詭計多端,假意熱情款待,和白雀一起將我灌醉”
劉郁弟“盜了我的龍車直飛上天庭,假冒我的身份,更換了百官,從此那張堅成了新玉帝”
劉郁弟“而我,只能流落人間”
眾人的臉上露出一絲同情的表情,只有崔靜姝一人笑得前仰后翻。
劉郁弟“無知小兒”
蘇無名“我說郁弟啊,照你這么說,那白雀很讓人懷疑啊”
郁弟很興奮,終于有人姜自己心底的話說出來了,便激動的跑到蘇無名面前與他交談。
劉郁弟“你也這么覺得?”
蘇無名“…你剛剛講的這個故事,有兩處漏洞”
蘇無名“一呢,你失去龍車就沒辦法回天庭,這說明你這個玉帝,本領(lǐng)不大呀”
蘇無名“二,那張堅,登天以后,順利地就更換了百官”
蘇無名“那說明百官似乎,沒見過你玉帝的真容啊”
崔靜姝“還有就是,張堅是一介凡人,就算他盜了龍車,可他畢竟是個凡人啊,凡人到了天庭,那些看守仙門的天兵天將怎么可能讓他進去,還有就是龍車,既然他是你的龍車,定然是認你為主,為何它會被一介凡人所偷?”
此話一出,郁弟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眾人心下了然,便只當看一個瘋子一樣看著他。
劉郁弟“…那都是前塵往事了,我哪兒還記得那么清楚”
崔靜姝“不是,你可能沒有聽明白我的意思,你作為玉帝,怎么能連最基本的理解能力都想不明白呢?”
崔靜姝“我說的是,那些天兵天將…還有龍車?”
劉郁弟“這我怎么知道?”
劉郁弟“定然是那白雀做的!”
崔靜姝“可是白雀只是一只鳥啊,它雖位列仙班,可到底只是一只鳥,它在天上是一只神鳥,到了凡間既然被張堅所得,那它既然是神鳥,為什么會被張堅所得?”
崔靜姝“它又不是織女有羽衣,被人偷走了羽衣就不能回天上了”
裴喜君“織女是誰啊?”
崔靜姝“一會兒給你講”
崔靜姝“還有你既然是玉帝,肯定法力無邊,那你為何不能算出神鳥的位置,吩咐手下去找,還要自己坐著龍車親自下凡”
崔靜姝“那么多神仙難道是擺設(shè)嗎?”
崔靜姝“還是說,你們天庭就你一個神仙”
崔靜姝就像在問十萬個為什么一樣問他,給他問懵了,說著便要上前打他,被阿寧一腳踹出去老遠,撞翻了兩籃子生肉。
蘇無名上前看著這兩籃子肉,聞了聞,隨后眾人不禁覺察到什么,直挺挺的暈了過去,看到此處,郁弟開心極了,這艘大船很快就要屬于他一個人了,他在甲板上開心的歡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