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神的黎簇脆弱極了,臉色十分難看 。
對于汪岑來說,一秒鐘的停頓足夠暴露很多弱點,赤手空拳時他可以殺死一個人無數(shù)次,更別提手中槍已上膛。
‘砰!砰!’
子彈毫不客氣地?fù)糁欣璐刈蟊酆痛笸?,咄咄逼人的針筒啪嗒一下掉在地上,針頭朝下卷了刃。
汪錦山有些缺氧,還是被汪岑扶了一把才站定。
針筒報廢,少年也像折翼的鳥兒,栽倒地上。
即便如此,那雙充斥希冀的、亮亮的眸子也半分不曾離開汪錦山。
他自己哪能不知道這個幻想的希望是多么渺茫,只是那人走的太突然,只來得及看見一眼那片被困了百年的島嶼。
既然他自己都能莫名其妙來到十幾年前,那個溫潤的青年又為何不可?
黎簇期待著一個肯定的眼神,即便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很抱歉,看來這張臉令你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
青年面露歉意,黎簇卻覺得像戴了張面具。
滿布烏云的天空終于降下閃電,一寸不偏地劈中這具傷痕累累的軀體。
少年眸子不亮了,嘴唇發(fā)白,因為他一直在用手撕扯著兩處槍傷,只有這樣傷口才不會愈合,顫抖也會被疼痛掩蓋。
“騙子...”黎簇聲音小小的,好像只是說給自己聽。
怎么就是不長記性啊,明明已經(jīng)被欺騙很多次了不是嗎?
“咦?錦山教官?頭兒?這是怎么回事?”
汪洋路過實驗室,本想看看那小子怎么樣了醒沒醒,可老遠(yuǎn)就聽著里面開了槍,嚇得他趕緊跑過來。
“抓住他!”汪岑蹙眉對汪洋道,黎簇怎么會認(rèn)識錦山那張臉?還有,正常人誰會對觸碰這么抵抗?簡直傻子都能發(fā)現(xiàn)這少年有問題。
雖然搞不清狀況,但汪洋出色的執(zhí)行力比反應(yīng)快多了,立刻擰著胳膊把黎簇按在地上。
手下人發(fā)出痛苦的悶哼時他才發(fā)現(xiàn)人傷得不輕,不然怎么會跟雞崽子似的,撲騰不動?
又瞧見少年那失神的模樣,也明白剛剛那兩聲槍響是招呼在黎簇身上了,只是奇怪,這人到底是怎么惹了首領(lǐng),手下的那么重。
少年被重重摔在地上,中彈的胳膊恰巧被汪洋按住,痛得要命。他不能被發(fā)現(xiàn)胳膊上已經(jīng)沒了傷口,于是他拼了命的想要掙脫,“放開我!”
胳膊是貫穿傷,可大腿上的子彈恐怕還嵌在肉里,人體不??咕苤鈦淼募一铮善つw依然恢復(fù)光整,異物留在肉里就像是在不停感受著中彈,讓人痛不欲生。
黎簇現(xiàn)在看起來可不太好,淺灰色作戰(zhàn)服下暈了大塊大塊的血漬,整個人不停地掙扎,光潔的白色大理石地磚被蹭成淡紅色。
“到底怎么樣才能放過我...我只想好好活著!”
少年歇斯底里的聲因使人動容,也狼狽的不像樣子,他近乎是喊出來的,凌亂的發(fā)絲下藏著通紅的眸子。
他在顫抖,在害怕。他怕自己又重蹈往日覆轍,怕又成為試驗品。
怕身后的秘密被汪岑一點點剝開,怕自己成為千古罪人。
總是這樣!總是這樣!他只是想平凡地活著,就這么難嗎?
他求時光不要再偏愛自己,求自己能脫離眼前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