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家,沒有心善的人。
無論再如何掙扎,他永遠逃離不了的。
當他被強硬按在床上的時候,身后都是劊子手,露著嗜血的獠牙,手拿鋒利的彎刀。
四肢被重新束縛,牢牢固定。有人按著他的后脖頸,像是要用鐵釘把他釘死在方寸之地。
無助、彷徨、茫然、恐懼,他覺得自己的情緒里滿是魔鬼,不??幸е鴼埰撇豢暗能|體,靈魂被咯吱咯吱啃噬著,似乎很快就剩下一副殼子。
“不!不要!不要、不、不要!放開我!”
失神般的瞳孔空洞無焦距,身體不停打著顫,仿佛只要不停的掙扎,糟糕就永遠不會發(fā)生一般。
“頭兒,他這情況不太對吧?”
眼前這瘋子似的人,哪里還像之前以一敵五,誰都不放在眼里的年輕人?
汪洋眉眼依舊青澀,看得出來年紀不大,此刻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可汪岑屹然不動,發(fā)了狠似的掐著少年的后脖頸,像鐵鉗一般。
汪洋有些怕,因為他很少見到頭兒這幅樣子,求助的目光不由得移向唯一滴血未沾的人。
汪錦山一身白大褂依舊潔凈,接收到那目光也十分頭疼。
明明只是一件簡單到不能再容易的事,怎么就搞成這個樣子。
他新?lián)Q的白床單都被弄臟了。
不對!
汪錦山微微蹙起眉,看了看大理石地面,又看了看床單,發(fā)現(xiàn)了問題。
“小汪洋,去把他衣服剪開?!?/p>
“是...不是、?。俊?/p>
汪洋傻眼了,他以為問了個菩薩,可真沒想到招來的是活閻王。
人都折騰成這樣了,真的還要搞刺青嗎?
是的,汪洋不瞎,瞧見了床旁桌上的鮮紅顏料。
“快去!”汪錦山又重復一遍,語氣不太和善。小年輕一激靈,服從命令還是占了良心的上風。
冰涼的剪刀劃開衣裳時,黎簇已然脫力。絕望涌上心頭,他知道自己逃不過了。
衣裳被掀開,光裸的后背無奈接受幾道視線的打量。
少年偏瘦,那副蝴蝶骨因著不停的掙扎正打著顫,極美,卻無人在意。
因為更顯眼的是那滿布脊梁的傷痕,有詭異難懂的鬼畫符、還有毫無章法的鞭笞。
傷疤丑陋、凹凸不平,可見道道入骨。
沒一處好地兒,這哪里還容得下其他東西?
汪洋倒抽了一口冷氣,后槽牙發(fā)酸。每一道都不用去想該有多痛,能好好活下來,還真是條漢子。
身下掙扎漸弱,汪岑被這一身的傷痕累累驚得松開禁錮少年后脖頸的手。
“不對。”汪家多得是訓練場上的跌打損傷,汪錦山見得多,自然清楚這身疤需要付出如何的代價,可這不是他要找的。
他干脆自己上手,露出少年受了新傷的左臂。
接下來看到的一切,都令三人難以置信。
無人在意的少年臉色慘白,絕望的眼角淌下一滴晶瑩,順著皮膚在床單上洇下一塊淚漬。
被繃帶束縛的手腕垂落,緊緊捏了許久的掌心一下子無力似的,露出那塊被指甲刺出血痕的軟肉。
完蛋了,一切都完蛋了。
這個地方又一次毀了他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