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惫友匀裟煤昧藮|西,跟裴梓鄃告別。
“等等?!?/p>
裴梓鄃從懷里拿出個令牌,走過去遞給他。
“這個給你,拿著它便可隨時出入宮門,無人敢攔你?!?/p>
公子言若拿著令牌好好看了看,面上帶了些許笑容,對裴梓鄃說道:“好東西啊,謝了?!?/p>
他出了屋門,向站在門外的余宸說道:“余宸,走,把我送回去?!?/p>
突然被叫到的余宸下意識的去看裴梓鄃。
“你看他做什么,你把我拽來的,難道不應(yīng)該把我送回去嗎?走了!”公子言若一把攬過余宸的肩向外走去。
落日歸山,天邊留下被太陽灼燒過的痕跡,晚風(fēng)輕撫,院內(nèi)花草隨風(fēng)搖動,窗邊的掛鈴回應(yīng)著風(fēng)的問候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裴梓鄃坐于案前,案上的奏折已堆了一打,因國事不能耽誤,他將今日所要批復(fù)的奏折都搬到了這間屋子,這樣也方便隨時知道元琰的狀況。
“公主,等等!您先別跑那么快!”凌肅追著前面正急呼呼跑向元琰所在那間屋子的小女孩,不斷的急呼道。
“砰!”門被推開,裴梓鄃停下手中的筆,抬頭看向屋門口,那小女孩進(jìn)了屋內(nèi),一眼便看到正一臉嚴(yán)肅盯著她的裴梓鄃,嚇得她直接愣在原地。
凌肅追上那名女孩兒時已為時已晚,兩人已經(jīng)碰面了,此時,凌肅的心中仿佛一萬匹草泥馬奔騰,他稍稍緩了緩情緒,進(jìn)門朝裴梓鄃喚道:“殿下……”
裴梓鄃:“你回來時,本王告訴過你什么?”
凌肅:“殿下說……今日前來探望陛下的一律打發(fā)回去……等陛下醒后,才準(zhǔn)探望?!绷钁?zhàn)戰(zhàn)兢兢的開口,好怕惹怒了裴梓鄃。
“既知道,這是怎么回事?”裴梓鄃冷聲問道,從他的語氣中便可知道,他此時的不滿。
“這……公主……我本想攔下的,可……她根本沒給我說話的機(jī)會……”凌肅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一句話只有他自己聽得見。
“皇叔你別怪他,是我自己要硬闖的,跟他沒關(guān)系。”那小女孩兒見凌肅因自己被訓(xùn)斥,開口替他辯解。
她是當(dāng)朝三公主——元沐,與元琰年歲一般大,對誰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唯獨(dú)見了裴梓鄃,身后的火焰就像被水潑滅一般,再燃不起來。
因幼時在鄃王府,她見到的裴梓鄃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若是犯了錯還被他給抓到,免不了被罰和受一頓訓(xùn)斥,她若是要向元梓燁告狀,裴梓鄃就不會再讓她進(jìn)王府的門,致使她在王府那幾年,出去和裴梓鄃的必要見面,她總是繞著裴梓鄃走。
裴梓鄃:“你倒是會為她辯解,幼時便是如此莽撞,現(xiàn)在還是如此,可還有公主的樣子?”
元沐站在原地低著頭不說話,心中不知道誹謗了裴梓鄃多少遍。
場面一片寂靜,凌肅只得開口打破這僵局:“殿下。公主也是太擔(dān)心陛下,才……”
“行了?!迸徼鬣g打斷凌肅的話,他現(xiàn)在是真不想聽這兩人在這里說著相互辯護(hù)的話。
“琰兒需要靜養(yǎng),公主看過之后,就趕快回去?!?/p>
裴梓鄃拂了拂手,不再看他們,繼續(xù)看手里的奏折。
元沐走向床邊,用手指戳了戳元琰的臉,見他一動也不動,轉(zhuǎn)過頭問身邊的凌肅:“他真的沒事了嗎?”
“陛下已無大礙,公主不必?fù)?dān)心的,過兩日便會醒過來?!?/p>
元沐點(diǎn)點(diǎn)頭,一臉擔(dān)憂的看著元琰。
凌肅稍微靠近了點(diǎn)元沐,輕聲說道:“公主,您也看過陛下了,咱們就先回去吧。”
元沐轉(zhuǎn)頭看了看他,又轉(zhuǎn)過頭看了看躺著的元琰,知道自己在這兒呆著也幫不了什么忙,輕嗯一聲站起身。
她走到裴梓鄃面前,恭敬的行了個標(biāo)標(biāo)準(zhǔn)準(zhǔn)的禮,說道:“今日沐兒太過擔(dān)心皇兄才會如此冒失,日后定不會再如此,還請皇叔見諒,沐兒就先回去了?!?/p>
裴梓鄃沒有抬頭看她,扔專注的看著手中的奏折,輕聲應(yīng)道:“嗯,去吧。”
元沐低著頭,一臉郁悶的走出了文淵閣,正好碰上回來的余宸。
“余宸?你來找皇叔???”
余宸察覺到元沐情緒有些不對,以往這人在自己面前總是活崩亂跳的,跟個小精靈似的圍著自己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好像有說不完的話,今日一反常態(tài),定有問題。
“是。公主這是怎么了?”
“沒怎么,你進(jìn)去吧,皇叔在里面,我先走了。” 她擺了擺手,欲要離開。
“公主要去哪兒?屬下……屬下送公主吧?!?/p>
元沐無精打采般點(diǎn)了點(diǎn)頭,自顧自的往前走,余宸跟在她身后,想問元沐發(fā)生了什么事,又怕引起她的傷心事,糾結(jié)了半天不知如何開口。
元沐突然停下腳步,轉(zhuǎn)身一臉嚴(yán)肅的看著余宸,余宸被地這突然的舉動定在原地,被無沐這么看著顯的及不自在。
“余宸, 你說,皇叔是不是特別兇!”
余宸一時不知該怎回答,只吱吱唔的應(yīng)著:“啊?啊…是……”
元沐又往他跟前湊了湊,就這么盯著他,似要將他看穿一樣。余宸被他看的很不自在,將頭扭到一邊,避免和元沐的對視。
“一看你就不是真心想回答的,扭頭干什么?!?/p>
元沐從他身前離開,垂著頭繼續(xù)往前走。
余宸追上她,躊躇一番后開口:“殿下有時嚴(yán)肅,是為了讓更多的人怕他,這樣才能穩(wěn)住朝堂……您和陛下畢竟年幼,朝堂上又不甚安寧……公主現(xiàn)在可能不太懂這些,但屬下可以向公主保證,殿下很好,他所做的,都是為了天墨。”
“停!你說的這些道理我都懂,不用這么特地的告訴我,我又沒說皇叔不好……”
元沐聽了余宸這番話,頭都有些大了,她又不是不明白,只是覺得裴梓鄃比較兇而已,這人就在這兒說了一堆有的沒的。
此話一結(jié)束,兩人就都不再說些什么,不知不覺間走到了一片池塘,四周綠草如茵,柳樹直挺,柳枝低垂,隨著微風(fēng)輕輕晃動,平靜的水面蕩起層層波紋。
元沐走進(jìn)水邊,彎腰撿了塊兒稍扁平點(diǎn)的石頭,對著水面用力甩了出去。
石頭在水面連著跳躍幾下,漸起一圈圈的漣漪。沒想到這三公主竟還會打水漂,還打的挺好。
余宸順手撿了塊兒石頭,在手中顛了顛,朝水面甩去,水面瞬間漾起圈圈漣漪。
元沐有些看呆了,那石頭在水面上跳了有十幾下才落入水中,元沐一臉驚奇的看向余宸。
“你打水漂這么厲害,怎么以前從未見你玩過?你教我吧!”
元沐一掃剛才的郁悶,臉上全是欣喜。
“好……”
明月高掛,夜色沉淪,蟲鳴聲此起彼伏。兩人并排坐在草坪上,欣賞著當(dāng)前的夜色,雖并沒有什么特別,但總讓人覺得別有一番風(fēng)味。
“余宸,謝謝你?!?/p>
余宸被元沐突如其來的一句道謝弄的滿臉疑惑,無沐知道余宸不太明自己剛才說的話,轉(zhuǎn)過頭看他解釋道:“謝謝你能陪我,我現(xiàn)在很開心,所以……謝謝你,余宸?!?/p>
“啊?沒什么……公主不必道謝,這是屬下應(yīng)決做的?!?/p>
余宸說這話的時候顯得傻乎乎的,元沐看著他忍不住笑出了聲,余宸不明白她為什么會笑,但他看著元沐的那張笑臉,也跟著露出了笑容。
彼時正好,無所顧忌,無所憂慮,所說所做,皆為心中所想,不為其他,只因存放心中的那個人,是你。
“余宸,已經(jīng)有些晚了,送我回去吧?!?/p>
“好?!?/p>
兩人起身,件隨著月光去到元沐的住處,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yuǎn),柳技遮擋住視線直到看不真切。
“回來了?”
余宸剛進(jìn)屋,便聽到裴梓鄃這一問,只是簡單的一句詢問,余宸卻聽出了另一層意恩
“是……”
“人哄好了?”
果然,什么事都瞞不過裴梓鄃。這沒來由的一問,將余宸弄的有些慌了神.
“你緊張什么?”裴梓鄃語氣中帶著些笑意,見余宸一副窘迫的樣子顯得有趣。
裴梓鄃知道他和元沐之間的感情,只是余宸一直不敢承認(rèn),要不然,他還挺愿意做一次媒,替二人牽一下姻緣。
余宸一時不知該怎么回答,就這么沉默著。
裴梓鄃沒了逗人的興至,開始問起了正題。
“無琭的事,選展如何?”
余宸松了一口氣,認(rèn)真回答道:“尚未有更大進(jìn)展,屬下將臨安城內(nèi)所有香店,藥鋪全部問過,未有人見過此種迷香。
裴梓鄃沉重般點(diǎn)點(diǎn)頭?!懊魅諏€時間去找一下言若,他或許會知道?!?/p>
他又思索了一陣,忽的想起還有蕭蓉這件事。“哦,對了,明日隨本王去趟天牢,本王要親自觀刑?!?/p>
“是?!?/p>
“無事便回去吧,早些休息?!?/p>
“殿下,不去件休息嗎?”余宸看裴梓鄃沒有要休息的意思,便開口問了一句。
“無需管我,明日來此處找我便可,下去吧?!?/p>
見裴梓鄃這么說了,余宸也不好在說些什么,答了聲是便離開了。
光線暉暗,周身沖斥著陰冷的氣息,空氣中彌漫著刺激的氣味,讓人覺得極不舒服。
天牢關(guān)著的多數(shù)為死刑犯,他們倒也想得開,知道死期將至,也不做多余的掙扎,一個個懶散的倚在墻角躺著,享受著為數(shù)不多的舒坦日子。
一間牢房的門被推開,發(fā)出吱呀的響聲,囚室內(nèi)的女子雙目呆滯,一臉失神,并不在意來者是誰。
“本王給你的時間也到了,考慮的如何?”聲音清冷,不帶一絲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