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上的行人漸少，偶爾的三兩人會在欄桿的前面看著水流，川靠在云夢的旁邊，她還在把玩手中的燈籠。

老者說這是八角宮燈，小巧玲瓏，懸在竹竿頭上，至于那上面所謂的星辰，其實(shí)是花卉圖案，它們很小，甚至還有些像飛花、流云，而非星辰了。

古人那時的觀燈能欣賞到很多的技藝，只是保存的時間不長，點(diǎn)的蠟燭不會撐一個晚上，絹紙也會有臟漬。

到了現(xiàn)在，它能夠保存的時間長了許多。

“我要把它放到客廳！”云夢說完，轉(zhuǎn)頭看向川，“你同不同意？”

“我哪敢不同意呢?！?/p>

“我有那么可怕么，你還有不敢的事情。”

“當(dāng)……當(dāng)然了?！?/p>

“那是哪方面？”

“哪方面都有?！?/p>

“……”

她不跟他說話了，感覺他當(dāng)初就是一杯奶茶就把她拐跑了的，但現(xiàn)在，她似乎已經(jīng)離不開他了。

云夢的眼眸流轉(zhuǎn)，川，有點(diǎn)兒像她比喻的螢火蟲那樣了。

“走吧走吧，回家?！痹茐羲Φ羲季w，空出的一只手抓住川的手，沒在意他的目光，“不要說些思想不是很正常的話，否則我就會想起來之前還要打你的事了。”

“哦，明白。”川想起“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那個故事，跟云夢的做法一樣，不過他不會說的，對于情緒這方面他的把控很準(zhǔn)。

——

“多出來走一走還是很好的?！比~小只困得縮在凝的懷里，也不搖尾巴了，挪了挪毛絨絨的身子，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就睡覺了。

它有時候就很愛睡覺，凝想叫它豬，但豬是沒有四腳朝天睡的。

“要不要去坐一會兒？”

“嗯——好啊，葉小只很重的?！?/p>

蒼摸了摸葉小只，張開只手比對了下，“我還以為它是虛胖?！?/p>

凝剛開始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這只貓一定是吃得太多了。”她想著以后要減減葉小只的貓糧，每天的清晨還要帶著它去跑步。

凝低頭瞅著葉小只，也不知道它能不能跑起來，應(yīng)該……可以的吧。

宏川市的一般拐口或十字路口的一邊，都有能夠休息的地方，大部分就是長椅，而它的用處通常會在下午與晚上的這兩個時間段里有所體現(xiàn)。

人的喜歡總會有些差異，不管是不是簡單的不同，有些人會樂意去看日落、黃昏，有的會喜歡夜晚的幽靜，連風(fēng)也會變得清爽。

“呼……”蒼呼出口氣，靠著身后的椅背，凝的腦袋貼著他的肩，她把睡死了的葉小只放到一邊。

凝的聲音很小，盡管街道的周圍已經(jīng)沒什么人了，不過他也能聽到，“真好，真好呢?！?/p>

“你以前說過的?！?/p>

“我想再說一遍的哦——”

他點(diǎn)亮手機(jī)，劃動了下屏幕，時間已經(jīng)是十點(diǎn)多了。

在月亮顯現(xiàn)了的時候，他會自然地去思索月光，所謂的安閑在他的眼中也只會是安閑，他不會感受到其他的東西，尤其是一些太過復(fù)雜的，它們會隨著時間從幾分到十幾分的流逝后變得簡單。

蒼想到了以前，就問凝：“還記得畢業(yè)那天的事情么。”她歪過頭，嗯了聲，“記得啊，印象還很深刻。”

他笑了下，說道：“那天你的眼眶紅了呢?！?/p>

“唔……”凝把臉埋住，猶豫了會兒，把一邊的葉小只抓到懷里，捏著它的兩只前爪。

“喵……”葉小只晃了晃腦袋，象征性地反抗了下后就不動了，它只想睡覺。

凝編了個理由，“那天有風(fēng)的?！?/p>

他抬手敲了敲她那悶葫蘆一樣的腦袋，“那天是晴天，陽光斜照桌椅，屋子里可是沒有風(fēng)的?！?/p>

“你記錯了，就是有風(fēng)，你——騙子?！蹦_始強(qiáng)詞奪理，從蒼的記性不是很好到之前的幾次不懷好意地欺騙她，吧啦吧啦地說了一大堆，他剛開始還簡單地聽著，到后面就臉色凝重地看著她，“你怎么會記住這么多。”

凝仰起頭，哼了聲，抱緊了懷里的葉小只，“我的記性超好的。”

蒼的眼眸中看不出什么，但還是有一點(diǎn)點(diǎn)懷疑，“如果我現(xiàn)在把你丟在這里，你還能找到回去的路嗎？”

認(rèn)路之類的凝的確不是很擅長，如果把她扔到十字路口也只是會站在原地不動，凝豎起耳朵，敏銳地聽到了蒼說的話，她選擇性過濾掉無關(guān)緊要的話，只有“我要把你丟了”的聲音在腦海里不停地回轉(zhuǎn)。

“唔，為什么，為什么要把我丟了啊?！彼饻\粉色的眼眸，大大的眼睛對上他的目光，不一會兒就開始小聲哼哼。

蒼哭笑不得地摸了摸她的腦袋，“沒有，只是假如，不過那樣的話你會找不到路的吧。”

“怎么會，我能夠記得從這個路口向右的地方是奶茶店，再過兩個紅綠燈的左邊有一家服裝店，我們的衣服就是在那里買的……”

凝抬起手在空中比劃著，但大多數(shù)只是標(biāo)識，“店鋪”、“花園”、“電影院”這樣的詞匯在腦子里轉(zhuǎn)一轉(zhuǎn)就是一張地圖了。

不過……凝愁得皺了皺眉，“分不清東南西北呢。”方向感很差的人，像凝，只會說前后左右，除此之外就是呆呆地立在原地，不知道下一步該往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