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師大人?!?/p>
踏上宮殿前的臺階往朝中去,守在道路兩旁的侍衛(wèi)與宦官紛紛躬身行禮向叱云淵問候著。
李長樂跟在叱云淵身后的位置,那些宮廷侍衛(wèi)中有在拓跋浚的殿中當差過、見過李長樂的——知曉他曾是皇孫拓跋浚的伴讀,也恭敬稱一聲“小公子”。
不知道李長樂身份的,見著他跟在叱云淵身后,叱云淵還不時與他說些話,便也欠身俯首微拜,知道這莫約也是位有身份的大人。
李長樂不大習(xí)慣這一連串兒的隊伍路過身邊每個人都對自己行禮的架勢,便往一邊站了些——
“受著,”等那隊伍離開了,叱云淵忽而回頭看著李長樂說道,“早晚是要習(xí)慣的。”
“……嗯?!崩铋L樂應(yīng)了聲,心里嘆了口氣。那些個隊伍里少不得有年老者,還有些宮女、小童,無論是平等社會養(yǎng)成的習(xí)性還是尊老愛幼的教誨,在此刻多多少少讓他有些別扭。
“入朝時你跟著我站最前面?!边吃茰Y不置可否,換了個話題。
“新任官員交接,不是一向站在隊伍最末位嗎?”李長樂倒是有些好奇了,無論是曾經(jīng)了解的歷史知識還是這些年見證封任的大小官員,交接時都是站在百官之末的。
“無妨?!边吃茰Y搖了搖頭,“拓跋氏不會說什么。”
“表兄為什么總是稱陛下為‘拓跋氏’呢……”李長樂笑笑,明了是世族特權(quán),便問出了一個一直好奇又機緣巧合的問題——關(guān)于叱云淵為什么私下里習(xí)慣稱拓跋燾為‘拓跋氏’而不是尊稱或者稱名諱。
“方便?!边吃茰Y隨口回答,“總歸也是要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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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齊至,有序地分列站在兩側(cè),文官武將涇渭分明——朝服分三色,武將一列以深黑色為主,文官則多青灰色。
叱云淵的深紅色朝服在一眾青色與黑色之中格外招搖——一如他的站位,文武分明,他站在最首位,列于兩隊之間。
不把皇權(quán)放在眼里的架勢被他作了齊整,可偏生他神色淡淡,帶著百官行俯首禮的動作也自然而謙恭。
李長樂沒有站在他身邊,而是選了個不大顯眼的位置站著——
他叱云淵的位置太萬眾矚目了,何況行過朝禮后,他竟越過階上的皇帝拓跋燾主持起朝議來。
“永州郡水患治理情況,郡令程譯百稟奏?!边吃茰Y拂手立在一旁,說話聲音并不大,卻在朝中明晰無比。
被叫到名字的郡令從百官之末出來,可見官職在有資格入朝的官員中并不高——他垂眼拱手、快步向前,經(jīng)過叱云淵時向叱云淵微微躬身,才對皇帝稟報事項。
李長樂聽得仔細,盡管他覺著這與自己未來的公事并無什么關(guān)系。
又是幾位大臣被叫了名字,一一上前匯報公事。李長樂垂著頭,但眼簾微微抬起、不著痕跡看向拓跋燾,有些好奇這皇帝為什么這么沉默——
卻發(fā)現(xiàn)皇帝拓跋燾一雙眼睛帶著審視地看著自己,心下微驚,李長樂收回視線,難免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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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眾官員匯報完畢,叱云淵終于從那中心位置退回了隊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