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不出來嗎?”
方晏華進一步,正好到了到了窗戶那兒,現(xiàn)在只要他稍稍偏一下頭就能看見外面的季亭嵐。
“太傅。。?!?/p>
見他回答不過來,方晏華隨后又點了一個學(xué)生來回答:
“你來回答一下這句話后面說的是什么?”
被點到的那個學(xué)生同樣回答不出來。
方晏華手里拿著的書卷稍稍捏緊,隨后道:
“后面說的是: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誠,意誠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齊,家齊而后國治,國治而后天下平。”
說完后,他臉色陰沉,深吸一口氣后,將手里的書卷捏緊后又放松,反復(fù)幾次,壓住了心神,才又問:
“你們幾個剛才在干什么呢?”
那幾個學(xué)生似乎是看見了方晏華極為不好的臉色,一致向外指去。
而季亭嵐在外面的清楚,當(dāng)方晏華的眼神隨著那幾個學(xué)生轉(zhuǎn)過來時,他知趣的撩起袍子跪了下去。
方晏華看見他,臉色一變。
他一身紅色官袍,跪在雪地里,寒風(fēng)吹拂,他手里沒有可用的戒尺,只將雙手垂下,腰部挺直,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膝蓋上,他跪在地上,褲子也不免沾染上了雪水,仰著頭,和方晏華的視線撞上。
但方晏華只是看了一下就別過眼去,繼續(xù)對著剛才那幾個人道:
“你們幾個把今天說的給我抄寫十遍。明天交給我?!?/p>
幾人雖有不愿,但面對方晏華的懲罰不太敢有異議,只是其中那個高個子的學(xué)生臉色上滿帶著不忿,被旁邊的人拉住才作罷。
這事兒之后方晏華繼續(xù)上他的課,根本不管外面的季亭嵐。
季亭嵐就這么跪了有小半個時辰,里面不斷有朗讀的聲音傳出來,他不時聽見先生清冷的聲音,這中途有幾個膽子大的學(xué)生過來瞧他。
在知道會有這樣的情況,他也不過心,雖然被這些人看讓他很不舒服,但是他知道自己到這兒來的目的,他是來請罪并不是來鬧事兒的。
就這么一直跪到了快要散學(xué)的時候,正巧這個時候幾個書童抱著幾份課業(yè)過來,看樣子是他剛才碰見的那幾個人。
那幾人原本是奉了方晏華的命令去拿昨天的課業(yè),但是他知道方晏華平日休息的地方距離此地不遠,一個來回原不用半個時辰,也不知那幾個人是在干些什么事情。
他雖然發(fā)現(xiàn)了這點,可卻沒有去告訴先生,而是安安靜靜的跪在外面。
不久,他就聽見里面?zhèn)鞒鰜砹艘宦晿O大的書簡砸在地上的聲音。
“都給我出去跪著!”
方晏華極少在這些學(xué)生面前生這么大氣。季亭嵐看著加進來的幾個人,不知道說什么好。那些人跪在房廊底下,他是跪在外面的,也接觸不到。就在那幾人跪好后,好巧不巧正好到了散學(xué)的時候。
方晏華這里出了事情定然不會讓他們散學(xué),他只讓里面的人先看書,他自己則走了出來。
面對那幾個跪著的學(xué)生道:
“一人十下手板,好好想想自己錯在那兒了?!?/p>
方晏華一發(fā)話,就有宮人圍上來,手里還拿著蔑竹板。
那幾個人見方晏華要罰他們手板,內(nèi)心雖有不甘,卻也只能硬生生忍下來,但剛才那個高個子的人卻受不了,直接當(dāng)著方晏華的面大聲吼道:
“你憑什么罰我,我告訴你,我爹是當(dāng)朝相爺?!?/p>
方晏華聽見這一句,先是一愣,之后輕笑一聲,站到那個人面前:
“你父親是宰相,可我也是這兒的院長,為何沒有資格罰你?”
那人本來就是不服方晏華的罰,現(xiàn)在又被懟的說不出話,自覺在同窗面前掛不住臉,想爭著一口氣,便罵道:
“你還院長,有誰見過進過大獄的院長?又有誰見過一個的院長會靠著作弊來幫助自己學(xué)生拿著功名,我看那就是恬不知恥!”
只是那人話還沒完就被一股向后的力量拉扯在地上,然后他便眼前一黑,胸口一痛,自己的手還被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季亭嵐在方晏華一出來眼睛就沒離開過他先生,自他一到這里跪著是,他就對前面那幾個人的所作所為感到不快了,先生的課也敢這么不走心!
現(xiàn)在見到那人這般辱罵先生,并且還是借著當(dāng)初因為他入獄的事情充當(dāng)說辭,他怎么可能忍的了。
只見季亭嵐將那人壓在身下,手上不斷王那人臉上招呼,不一會兒就見了血,他身上也也因此沾上了一大片。
但本身因為他穿的就是紅色,所以看的不太出來,但是鮮血的味道他確實事能夠清楚地聞到,殘存的理智讓他還能聽見先生的呵斥,以及身邊阻止他的宮人。
他知道自己現(xiàn)在這種做法非常不理智,甚至都不太像他自己了,但是他不后悔,他自己可以接受謾罵,但可先生不行,他不允許任何人污蔑他的先生!
方晏華則是被季亭嵐這個舉動驚到了,想著千萬不能讓他在這里傷人,直接出聲呵斥道:
“暮云,放手!”
但是季亭嵐怒氣上頭,根本聽不進去任何話。
一陣后…………
方晏華好不容易將兩人分開,季亭嵐身穿官袍,跪在先生旁邊,和剛才咄咄逼人的氣勢完全不符。
而那個被他打的七葷八素的人此刻還躺在地上爬不起來,臉上脖子全是血跡,鼻子還在不斷流出血來,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周圍幾個一起被罰跪的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紛紛不由自主退到角落里。
而閣樓里面的學(xué)生皆是將頭探出來,想看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一時間這里的吵鬧一片。
至于外面剛剛散學(xué)的人,倒是有一小部分看見了,但是他們都知道這里事方晏華的地方,不太敢靠近,但也還是駐足。
方晏華看人越聚越多,未免將事情鬧得太大,就先進閣樓讓那些學(xué)生先回去。
那些人聽見方晏華的吩咐,十分不舍地從閣樓里出來,而這一出來必定會經(jīng)過季亭嵐身邊,雖然這里的大部分人都不認識季亭嵐是誰但是僅憑一身紅色官袍就在他們心中確定了地位。
當(dāng)然有些聰敏的人從他剛才和方晏華的反應(yīng)上也猜出來了他是誰。
等里面的人全部離開后,方晏華又將外面圍著的人趕了回去。
此時就只剩下他們幾個當(dāng)事人了。
季亭嵐跪在地上,看著那幾個縮在一旁的學(xué)生,再看看被他打的倒在地上的人,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哪一點做錯了,他只覺得自己沒能打的更狠一點。
感謝收藏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