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花呢?”
方多病回來時正好和笛飛聲碰上,他左瞧瞧右看看,沒發(fā)現(xiàn)李蓮花。
“打探消息去了。”
“你怎么一個人回來了?”
笛飛聲看了他一眼:“我中途發(fā)現(xiàn)了一個可疑的家伙,跟了一會兒?!?/p>
方多病精神起來:“什么可疑的家伙?”
“一個大夫,”笛飛聲將屋子里的木窗推開一條縫隙,他們的房間在二樓,從這里可以看見下面來來往往的行人,“小遠城人少地小,只有一個薛郎中的醫(yī)術(shù)還算靠譜,你可有打聽過他的消息?”
方多病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看見了一個背著藥箱的壯碩身影:“沒有,不是讓我查祖母綠礦的事了嗎。那就是薛郎中?瞧著不像大夫。”
笛飛聲眼底情緒莫測:“醫(yī)術(shù)是真,不是大夫也是真?!?/p>
方多病費解:“所以他到底有什么可疑之處嗎?”
笛飛聲擰眉瞥他:“他步伐穩(wěn)健,明顯會武功,且內(nèi)力不差,這樣的人為什么會來一個偏僻的小城當大夫?”
“最重要的是,我在他身上聞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p>
笛飛聲頓了一下:“像是腐爛的氣味,還有一股奇怪的酸味,藏在藥香中?!?/p>
他沒有說的是,那個薛郎中有些像牛頭馬面里面的那個弟弟。
但……牛頭馬面是連體人,如今怎么變成一個正常人了?
門口突然傳來腳步聲,兩人不約而同停下交談。
腳步停在門口,小二的聲音透過門傳進來:“方公子在里面嗎?樓下有一位自稱離兒的姑娘找方公子?!?/p>
方多病蹙眉:“離兒?她怎么會在這里,莫非有詐?”
笛飛聲關(guān)上窗,將刀背在身后:“有沒有詐,去看看便知?!?/p>
方多病沒想到笛飛聲愿意主動幫自己,愣了一下才拿起爾雅劍跟上。
樓下自然是真正的離兒,李蓮花和何曉惠聊過之后,何曉惠自然知道兒子來了小遠城,便派了離兒來找方多病。
“我娘買宅子都買到這兒來了?”
方多病無法理解。
離兒一臉認真地解釋:“夫人說了,這里有溫泉,可以建個溫泉湯浴,而且那個宅子據(jù)說是兇宅,可便宜了呢。”
方多病嘴角抽搐,他突然想到李蓮花:“李蓮花怎么會和我娘遇上?”
不會這么巧吧……
“李先生說是來查案的?!?/p>
笛飛聲和方多病看向?qū)Ψ?,顯然他們想到一塊去了。
笛飛聲眼神微妙,方多病欲哭無淚。
——他的親娘啊,可真是會買宅子啊。
與此同時,李蓮花倒是與何曉惠聊的很愉快。
何曉惠非常爽快地抖落出不少方多病小時候的糗事。
李蓮花聽的非常開心。
聊著聊著,不知怎的就聊到李蓮花身上了。
“李先生如今,可有……婚配?。俊?/p>
李蓮花被這話問的一怔。
何曉惠以為李蓮花的意思是沒有,畢竟認識這么長時間,她也沒在方小寶嘴里聽說過李蓮花有婚配。
“若是沒有……”
“何堂主,”李蓮花輕聲打斷,這一看就知道是要給他介紹姑娘?。骸霸谙码m無婚配,卻已有心悅之人?!?/p>
何曉惠有些遺憾,卻也沒有過多糾結(jié),又把話題帶到其他事情上。
李蓮花面上云淡風輕,心中卻不由想起謝嵐君。
——不知道她那邊是否順利呢……
皇宮里,謝嵐君隨意甩掉劍上的血,扔給旁邊呆滯的侍衛(wèi)。
“宮里的侍衛(wèi)都是吃干飯的嗎?!?/p>
謝嵐君語氣平靜,宮人們卻感受到森森寒意。
“殿下息怒……”
“殿下饒命……”
謝嵐君被吵得煩躁。
青楓冷聲斥道:“安靜!”
楊昀春匆匆趕到:“微臣參見殿下!臣來遲,請殿下責罰!”
謝嵐君抬手示意他起來:“軒轅簫呢?”
“師父昨日舊疾復(fù)發(fā),告假在府中休養(yǎng)?!?/p>
“是嗎?!?/p>
謝嵐君不咸不淡地應(yīng)道。
她不說話,其他人也不敢開口。
“走吧,皇兄不是還要見孤嗎?!?/p>
她突然拎起已死的黑衣刺客,朝養(yǎng)心殿走去。
“殿、殿下……這……”
帶路的小太監(jiān)臉色慘白,看不懂謝嵐君這一通操作。
謝嵐君大步離開,小太監(jiān)一臉絕望,卻也得跟上去。
“砰!”
皇帝被這突然的一聲震得一顫,一幅字便毀掉。
滿腔怒火還沒吼出來,便被扔到地上的尸體鎮(zhèn)住。
“臣妹見過皇兄。”
謝嵐君慢條斯理地用手帕擦手,連一個敷衍的行禮都沒有。
皇帝臉色鐵青:“謝嵐君!你這是要造反嗎!”
“造反?”
謝嵐君似笑非笑,皇帝對上那雙沒有溫度的鳳眸,一瞬間回憶起那些被對比的日子。
所有人都說,太子沒有公主優(yōu)秀,太子不如公主……
“臣妹怎么會造反呢?孤明明是在宮中被刺殺,擔憂皇兄安危,匆匆趕來救駕啊。”
“皇兄這般誤解,孤很是傷心?!?/p>
謝嵐君隨意扔掉帕子,正好落在刺客死不瞑目的臉上:“嘖,丑死了?!?/p>
皇帝氣的發(fā)抖。
“不過沒關(guān)系,孤?lián)鷳n皇城安危,決定親自接手禁軍,皇兄應(yīng)該是沒有意見的?!?/p>
皇帝一口氣險些提不上來,他指著謝嵐君的手都在抖:“謝嵐君、你大膽!你這是要跟朕徹底撕破臉嗎??!”
“皇兄可不要倒打一耙,”謝嵐君風輕云淡:“明明是皇兄先動的手,不是嗎?”
七年前是,七年后亦然。
離開皇宮后,謝嵐君吩咐青楓去請?zhí)K晏來長公主府。
回到書房,謝嵐君左手提筆寫下一封信,連同書桌暗格里的一樣?xùn)|西一起封入信封,才喚出暗衛(wèi):“把這個送去孫御史府,務(wù)必讓他今日看見,別讓人發(fā)現(xiàn)。”
暗衛(wèi)沉默行禮,閃身消失在書房里。
門口傳來敲門聲:“殿下,蘇大人求見?!?/p>
謝嵐君收回目光,“請他進來。”
這一日,蘇晏與謝嵐君商議到天邊擦黑才從書房里出來。
翌日早朝,皇帝安排的彈劾攝政長公主的御史還沒出列,孫御史便慷慨激昂地彈劾起禁軍統(tǒng)領(lǐng),他言辭犀利,條理清晰,還證據(jù)確鑿,皇帝面上還能維持住冷靜的神情,掩蓋在寬袖之下的手卻死死抓著龍袍。
隨著孫御史發(fā)言完畢,陸續(xù)有大臣出列附議孫御史,要求皇帝罷免禁軍統(tǒng)領(lǐng)的官職,著三司會審。
謝嵐君問問勾唇,直直看著皇帝:“皇兄還在猶豫什么呢,禁衛(wèi)統(tǒng)領(lǐng)罪行惡劣,證據(jù)確鑿,當罷免官職,押入天牢?!?/p>
皇帝咬著牙,半晌才吐出一個字:“準!”
謝嵐君抬手行禮,高聲道:“陛下英明!”
群臣附和:“陛下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