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姝墜著淚將臉埋在了毛領(lǐng)里，毛領(lǐng)都早就被眼淚打濕浸透亂糟糟地黏在一起，這次連噴嚏都打不出來，只是難過地嗚嗚哭，也不太明白到底再難過些什么東西，就難過，還差不多把這輩子能想到的難過從頭到尾都過了一個遍。

念姝掉著眼淚悄悄抬眼，還剛好對上了他垂下來的眼，一陣沉默，劈里啪啦地雨下，急急地又是一陣兵荒馬亂，一邊忍不住地潰不成軍，一邊都還記得匆匆別開眼。

一秒還是兩秒，時間好像也就是三兩片落葉被踩碎的瞬間。

她想說遠(yuǎn)徵我不想知道那個問題的答案了，我也不想深究了，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吧，無非不過就是順其自然，結(jié)果也不過是你我分開或繼續(xù)，以后的事情那就以后再說，現(xiàn)在誰又能說個明白，想那么多做什么，都說了年紀(jì)還小……

亂糟糟地想了一大堆，繞來繞去又繞了回去，或者說根本沒逃開最初的問題，然而印在腦子里的最后一句話是，

我們和好吧。

但和好一般是用于吵架后吧，他們現(xiàn)在算是在吵架嗎？

好像只是她提出問題，他沒有回答而已。

在那一眼之后，她該說些什么的，但是唇瓣張張又合合，她不知道怎么說了。

她的沉默和眼淚，都讓宮遠(yuǎn)徵的每一次呼吸格外用力，像是要讓冷冽的寒風(fēng)填滿他的軀體，凍結(jié)掉他的情感和理智，他沉沉地嘆了口氣。

嘆息出口的那個剎那，他想著的竟然是不顧一切地留住她，下個簡單的毒便能讓她離不開他，不需要小心地考慮她的感受，也不想要她的喜歡了，愛或者恨也沒關(guān)系，只要他喜歡她，他愛她就可以了。

冬日的天總是黑的很快，他用力地將她收緊，穿過院前的藥圃，踏過一扇扇門，穿過一盞盞燈，走到了仍舊是亂糟糟的屋內(nèi)。

他將她身上蓋著的外衫扯下，厚厚的外衫掉在地面上無聲無響。

他抱著她跨了過去，抬手將桌上的東西掃開了些，將她放下，也許有東西從桌沿落下，悶悶的聲、清脆的聲咚咚咚夾雜著劈里啪啦，他的兩手撐在她身側(cè)的桌面上，俯身壓近。

她微低著頭，鴉青色的長發(fā)垂下，小臉蒼白又精致，慘兮兮的眼淚還跟銀珠子一般順著淚痕而下，一顆顆地濺落在淡粉色繡著小蝴蝶的衣衫上，像是在開花。

心軟，舍不得，很致命。

宮遠(yuǎn)徵擯棄了心中所有糟糕的壞念頭，他的下頜骨都在用力地繃直，他抿了抿唇說：“我再說一遍，不會的。”

“……”這種事情怎么會有這么肯定的回答嘛！還不如不說，要也說句我們和好吧，然后就讓這個事情稀里糊涂地過去了就好。

她的眼神在困惑、在茫然，還在藏不住地有點(diǎn)煩起來。

不是吧，怎么還帶這樣的啊。

宮遠(yuǎn)徵氣笑了，吻了吻她，一想到白天還在喜歡喜歡的，晚上就大變臉，又咬了口她的唇瓣。

“你不該不相信我做不出正確的選擇?！?/p>